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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幕 妖（第2页）

不知从何而来的灰色的雾气猛然鼓荡而起，充满了整个警局，膨胀到极限后朝那女子身上汇聚而去。

一抹祥光，那是一抹无法描述出是什么颜色、处于什么状态、持续了多久、甚至到底有没有出现过的光。

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或者说，被打散。

有什么从雾气里挣脱出来，回到了它们原来的身体里。而每个被佩戴的警徽，都微微发烫。

“呜喔！”警局除了道长、刘将也和那个肥肥的协警之外的所有人都发出同一声惊呼，继而东倒西歪地瘫了一地，神色恍惚，表情离迷。

而被他们收捡在不同地方的一元银币护身符，统统都裂成了两半。

那个肥肥的协警倒在地上，心跳刚刚恢复。因为他行不正，所有警徽的“正气”自然不能将他的“三魂七魄”完全收拢回来。又没有道长的“镇魂符”帮他守卫“灵台”，他的神智也无法清醒，所以昏迷倒地，还休克了一小下。

用道家的术语解释就是这么个情况。

大概会昏迷三五日，大病一场，减寿两三年。而且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又存心待在警局给警徽抹黑的话，死于非命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当然这点小事道长是不会在意的，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东西。”

拘留室里的慧妹已经不见了，刚刚的雾气把那个慧妹也卷了出来，和站在京剧中央的这个“慧妹”合二为一。

“哦，原来是这样。”道长绕着慧妹走。

“你是妖，修为怕是有三四百年了吧。三十多年前，刚好是这座車城收拢污染区流民的时候，你就是那时候到这車城里的吧。”

“我不是妖，不是很理解你们妖的想法。你做了这个皮囊，舍了你的真身，用一身修为换人类这短短百十年，来入世，见世间百态，听上去倒是很潇洒。”

道长在算慧妹的“天机”。

“但结果，你出了点岔子，你好像半路后悔了，不想真的像人类那样百十年后变成黄土一捧。”

“于是你把自己的元神和皮囊分开，任凭皮囊作为一个‘人类’来行动……这么算的话我倒是说错了，你的修为恐怕不止三四百年。”

“你没有了真身，变不回妖，所以你想，干脆变成魔好了。”

“人世既地狱，你放任你的皮囊，让它受尽苦楚，让它心神崩悴，以求让它堕落。”

“但你错了，人会堕落，是因为人有从高处堕落往低处的条件。而你的皮囊，它本来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谈何失去，又有什么值得怨恨呢？”

“它被金钱左右，被欲望支配，被男人随意玩弄，被整个世界羞辱。这些对于一具没有‘自我’的空壳来说，恐怕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吧。”

……

是有的。

道长沉默半晌，突然厉声喝道：“你，好生歹毒！”

“那可是你的骨肉啊！”

妖界秘法，是妖们无法成仙问道之后，不甘心到死都是做披鳞戴角的禽兽所开创的东西。

舍百年真形，化毕生修为，巧夺天工，成就一具人类的皮囊。

这个时候，妖有两个选择，一是像换个身体那样，依旧是自己操控这个做出来的身体；二是，放任这个空白的躯壳，让它像普通人类的婴孩那样成长，拥有自己的灵魂，而自己的元神可以躲在后面观察控制。

前者，就真的成了普通人类，完全没有半点超自然力量。后者，虽然元神还能运用一部分妖力，但妖做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是真正的人类，所以在情感方面，这些皮囊所生的灵魂，会格外淡漠。

但不管哪个选择，使用了这种秘法的妖，都是同一个目的——留下最容易获取智慧的，作为人类的后代。

是生命的延续。

……

是“慧妹”，一手促成了慧妹孩子的死。

假疫苗的新闻一出，那孩子不早不晚，正巧不巧，刚好就因为疫苗有问题去世了，不是碰瓷的话，哪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