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一见就和身疾趋而上,一把抢起桌上鸦九宝剑拔剑疾刺桑经腋下,叶巽一见也运起内力,一式苍鹰搏兔向着桑金大正面扑击而下,桑金腹背受敌,顿时不由手忙脚乱,仓惶之间收拾不下二人,不禁额头见汗,暗暗心焦。
潘宝宝与潘小驴哪经历过这样场面,只能缩在墙角左顾右盼,惊惶间缓缓贴着墙角准备脚底抹油。岂料马三此时突然持刀闯进房来,口中喊道:“师父!莫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话间已持刀奔到桌旁抓起桌上藏宝图转身就走,口中却叫道:“师父!你且应付着,我去叫人助拳!”
桑金此时如何还不明了马三心意,心知他已与自己反目成仇,定是想抢了藏宝图远远逃遁,当下就拔出腰间黄金短刀随手一甩,那把短刀电光雷火般刺入了马三臂膀,马三惨嚎一声踉跄掠过阿波身侧预备夺门而逃,阿波随手间一抓,已将半截藏宝图抢在手中一扯,只听滋啦一声,那藏宝图刹那断作两截。那马三面上一呆,见藏宝图已被撕裂,也不驻足撒腿就逃,刚到豆腐坊大门口,马三突然间倒飞而回,口吐鲜血摔倒在庭院当中,只见大门口赫然立着位身穿缁衣的出家人,阿波疾步追到院内,看到门口的出家人,当下不由惊喜万分,“大师!请速速出手,帮弟子拿下这无德的坏喇嘛!”
桑金大喇嘛见阿波手持半截藏宝图抢出门来,慌乱中一掌把叶巽击退就疾速追赶出来,一眼就看到九莲师太手持拂尘亭立在大门之外,空荡荡的袖管在江风里飒飒飘舞,桑金当下神色一变,就像小麻雀突然见到凤凰一般,突然间疾步奔到院落边从篱笆上一掠而过,仓惶逃走,桑金到了在院外还远远高声喊道:“两位小子!想救金采薇和孙家姐妹,就来找我!一切好商量!”
叶巽急步追出门外,长叹一声道:“原来我所料不错!采薇与孙家姐妹真落到桑金手里!”
阿波随着九莲大师走到气息奄奄的马三身边,掰开了马三手掌取出了另外半截藏宝图一看,不由地惊叫一声道:“师兄!师兄!你们来看,原来这绢纸中另有乾坤!”
叶巽和九莲见过礼,接过阿波手中撕裂两半的地图一看,也不由惊叫一声:“原来其中另有学问!”原来这绢丝地图撕裂之后,从撕裂的绢丝地图当中漏出了一副薄如蝉翼宣纸来,上面绘着张一模一样的四川三江行军地图,而在重庆府北西充旁侧绘了一道横向浅灰色直线,这条直线显然非山非水,非路非径,显得格外突兀,在这张薄如轻纱的宣纸上边上也写着十个字:石龙对石虎,白银万万五。
九莲大师接过那幅轻薄的宣纸,摩挲了一下道:“这种宣纸名外烟萝纱宣,是用乌拉草浆炮制而成,轻薄如纱,但却十分坚韧,如是装裱高手,还可以将这张薄如蝉翼的烟萝纱完整地揭裱出三张与这同样大小的烟萝纱来!把这副地图放在绢纸夹层中熨平,根本看不出绢纸当中还有夹层,若非无意中撕裂绢纸,寻常人决难发现此中端倪。”
叶巽赞道:“大师真是见闻广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装裱高手盗取贵重书画的方法!”
九莲微微沉吟道:“孙可望狡诈多智,鳌拜也是一手遮天的能干权臣,他们手下都不乏高手能人,传说那张献忠也是诡诈善变,几十年过去,恐怕谁也无法猜到当年真相!”
叶巽说:“大师,我船上也藏有幅一模一样的地图,不知中间夹层是否也藏有一张这样的烟罗纱宣,我们回去揭开便知!”
三人说话功夫,只见三个扁担跟着五名差役来到院内查问,阿波亮出腰牌,对领头班头道:“这死者马三是朝廷通缉犯桑金大喇嘛的弟子,他伙同潘宝宝与潘小驴等匪类企图谋害朝廷命官,图谋不轨,你们让重庆府官差通缉追查嫌犯下落!”
阿波低声道:“师兄!咱赶快回去吧!让人知会重庆总舵尽快查找马三同伙,不要走了风声,让其同伙跑了路!”
三人出了豆腐坊不远,就到码头边靠泊的墨子号上,“师太,这两日你和四娘去了哪里?你走了以后,有位冯道前辈在半道上非拦着为我们卜卦,大师,你觉得这冯前辈是在故意点化我们吗?”
九莲师太微微一笑:“冯道算我武道师父,他年纪大了,为人一向疯疯癫癫的,你们不要在意!近两日四娘干哕的厉害,她又羞于找你们,非拉着我去找郎中不可,现在她在客栈里住着哪!”
“师太!你们如觉得船上憋闷,也可到臻道书院后山的别院去住,那院子背靠南山树林,环境清幽,房屋雅静,也无外人喧扰,很适合你们静养!四娘身上怀着孩子也需要照顾,我再找两个婆子照料,大师觉得如何吗?”叶巽感于九莲大师相助恩情就提议道。
九莲大师静静看了一眼叶巽:“阿弥陀佛!你这孩子心细如发,难为你想得周到,好!我们就到那里小住,等四娘产后再做打算吧!”
九莲大师跟着阿波进了主舱,叶巽从行囊里取出了祖父遗留的行军书桶,打开另一幅三江流域行军地图让九莲大师查看,九莲点了点头说:“与被马三撕破的地图一模一样,题字也出自一人之手,你们找把割纸刀来,把这幅绢丝地图角上用水濡湿,试着从那里揭开,看中间夹层里是否有东西!”
阿波按照九莲的方法将那副地图摆弄半天,终于慢慢揭开了那张绢丝地图,只听他惊叫一声道:“大师!师兄!这副地图中间真也有夹层!”九莲大师与叶巽凑过去,只见阿波打开了绢丝地图,慢慢抽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宣纸来,上面是一幅三江流域行军图,又薄又透,也是烟罗纱宣。
“你们看这里,重庆府北西充哪里,也有一条浅灰色虚线!”阿波又从怀里取出了在豆腐坊撕裂地图发现的烟罗纱宣行军图,将两张烟罗纱宣行军图并列着放在桌子上对照。
“两张烟罗纱宣纸行军图一模一样,不过也有差别,就是在两幅图上的灰虚线不一样,一纵一横!”阿波说道。
“看样子这两条虚线并非无意形成,应是有意为之!”叶巽沉吟道。
“阿弥陀佛!明白了!这绘图者肯定是精通书画揭裱之法,他活学活用,做出了两张两张烟罗纱宣藏宝图,分别在两张烟罗纱宣纸行军上分别做了一纵一横两条灰虚线,分别送给平西将军李定国与孙可望,如两图不合并,就无法确定藏宝地点!”九莲大师说完起身取起一张烟罗纱宣纸轻轻地盖在另一张烟罗纱宣纸行军图上,再用手掌轻轻捋平,只见两张行军图上绘制的山川、江河、道路以及图上字样都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合成了一张新的烟罗纱宣纸行军图。
“孩子!你们看明白吗?”九莲大师微笑着看了阿波叶巽一眼问道。
“好呀!我明白了,师太、师兄!这一纵一横两条灰虚线交叉之处就是大西藏宝地!”阿波用手指着合并后的烟罗纱宣纸行军图高声喊叫起来,只见两条灰虚线一纵一横,在西充交叉成了一个十字线。
阿波话音未落,只见紧闭的舱门突然轻轻动了动,叶巽心下一惊,高声喝道:“谁在偷听?”说话间一个箭步窜到门口拉开了舱门,只见一个灰色娇俏身影已然腾身而起疾速向船舷奔去,叶巽忙提息追了过去,口中高声喝道:“你是谁?给我站住!”
但那人身穿灰色短衣,身形娇俏,叶巽只觉得背影极为熟悉,叶巽疾步紧赶转瞬已到此人背后五尺之处,那人疾速奔到船舷旁,对着叶巽一声娇笑,突然间纵身一跃而起,腾身跃入了嘉陵江里,只听江水里哗啦一声溅起大片水花,然后就见那人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给我紧盯着江面,看那人是否会浮上江面!”叶巽回头扫了一眼,只见他已惊动了船上水手,大家都扶着船舷向江面上查看。
“这跳江小偷是谁?他在船上行窃,大家去几人持兵器沿码头寻找,见到后即行缉拿,抓住这人我赏他两锭大银!”阿波指着江面说道,众人听了忙取了兵器下船沿江寻找跳江者踪迹。
“两位将军!我听船上大灶师父说了!这跳江者人叫柳氏,是昨日船上新雇厨娘,我们原想着两位将军是四川口味,就招了她上船专做川菜,谁知她手脚却不干净哪!”蔡青胆战心惊回报。
“既然是新雇的!总要了解她家乡籍贯,家中底细吧!先说说这人是啥来头!”阿波面色一沉,眼在盯着江面问道。
“叶将军!说来也巧,咱们不是要雇厨师吗?那马帮马三锅头说他有表弟媳妇柳氏,做的好川菜!由于是本帮当家介绍的,就没有问他详细!”蔡青擦擦额头汗水低声回道。
“她不是柳氏!柳氏是她的化名,她是易容后上船,她是桑金大喇嘛弟子卓玛!”叶巽地对阿波说。
“啊!幸亏昨日咱去了溢香园赴宴!没给她下毒机会,如若不然,咱一船人就栽大跟头了!”阿波听了不由惊叫出声。
叶巽双眼盯着江面,只见那柳河江水平静无波,并没见半点动静,就摆了摆手,与阿波对视一眼,长叹口气道:“尽快找几艘小船,划船在这附近江面搜寻,她虽犯了盗窃罪,但毕竟一条人命,轻忽不得!”
蔡青忙和俞三分别划了两只小船四下搜寻,搜寻了两个时辰,众人陆续前来回报,说没见到柳氏的半点人影,也没捞着尸体,也许她偷偷上了岸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