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跪下,叶巽朗声道:“皇上明见万里,断不会容宵小之徒危害大清社稷,臣等感佩不已!”
乾隆帝微微一笑:“朕受祖宗托付之重,即使不能做那千古一帝,可也有志像那古圣先贤一般,做出一番事业!文治武功,能有圣祖爷一半成就,方不虚此生!方不负祖宗托付!”
叶巽笑着施礼道:“当今我大清疆域广袤,皇上英明,乃文乃武,四海臣服,兆民称颂,只要再铲除四边宵小之辈,皇上足以称文韬武功,震烁古今!”
乾隆指着叶巽笑着说:“原以为你是个忠厚老实人,却也这般油嘴滑舌,不过却也说中了朕心思!其实作为皇帝,自知之明最为重要!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吗!朕现在连京师这巴掌大地方都扫清不了,有些人竟敢在京师谋杀先帝与朕,肆无忌惮,不除此贼,朕寝食难安呀!”
乾隆悠悠一叹又道:“朕此次把你们半道召回京来,并不是为了那栊翠庵觉非与你们有所牵连,实则有一件大事朕要托付你们,到了西南,一定留心地方政务民情,特别是西南土官不服朝廷管制,你们到地方后一定要留心,你们有专折密奏之权!”
乾隆帝转身招了招手,苏培盛片刻后捧着两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走了过来,递给了阿波与叶巽,乾隆帝说:“你们到了西南,用好好办差,做出些功业出来,也让那些不服气的老臣们看看,咱们君臣虽然年轻,但有志不在年高,我们一起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好打他们这些老朽们一个耳光!”
乾隆帝说完对苏培盛说:“苏培生,朕把秋霜、秋水、与切玉宝剑赐给郑副将、狼副将与叶副将,希望你们三位少年英豪,助朕扫清寰宇宵小,打造出一片四海升平、水晏河清、本固邦宁的大清江山来!”
三人忙拜伏与地,叩谢皇上恩典,阿波接着回道:“皇上!图总管伤情经此次行功治疗,应该大为好转,约莫调养三五日后就可下地行走!”
乾隆帝满意地点头,端起茶碗接着说:“你们三人正处少年,和当年武帝时冠军侯霍去病初次建功时年纪相仿,元朔六年,霍去病任骠姚校尉,可比你们官职小多了,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效法古人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们可愿意为朝廷立功?”
叶巽看了一眼阿波与狼青,朗声答道:“皇上,臣等愿为国家出力,为皇上分忧,但请皇上吩咐!”
乾隆从书案上取出一个雕刻着九条翔龙錾花竹筒,取下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卷羊皮纸来,张开后放在旁侧的大台子上,原来是两张沿海海图,一张绘制的是崇明以东的海图,上面写着崇明、舟山等岛屿,再往下则是台湾、海南等岛屿。
乾隆帝指点着桌案上的海图说:“我大清三朝帝王苦心经营,铲除了南明,平定了三藩之乱,收服了台湾,又平定西北多次叛乱,但西南土官不服朝廷节制,沿海也不断有海匪勾结倭寇扰乱,特别是山东浙江有倭寇作乱,福建沿海、广州湾也有倭寇与西洋人与地方勾结,走私抢劫,祸害百姓,我特命阿波与叶巽为五省巡查使,先行巡视沿海边患情况,再到四川去,你们有制服浙江海匪阅历,想必不会让朕失望!”
叶巽对乾隆稽首道:“皇上圣恩眷顾,苦心孤诣,令臣等心中感恩不已,但黄大人本来是想让我们跟着他在军中读书历练,这样就有负他的托付了!”
乾隆帝微微一笑:“其实男人成才之道,一般人要读书经世仕进的,但也有一些英才奇人,倒不一定非要读书科举才能成才,比如你们的师长郑先生、巫梅,不都身负绝学,成为一代宗师吗?这也是你师父郑先生不再参加科举,再求通过科举进步的原委!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且行医行伍,就是在学中干,干中学进步更快!”
叶巽与阿波对视一眼,对乾隆帝道:“皇上高屋建瓴,胸襟见识远超凡人,臣等茅塞顿开,愿意听从皇上差遣,不负皇上栽培之恩!”
四人正谈话间,苏培盛匆匆地从外面进来道:“皇上,湖广总督张广思带他公子张玉珅求见皇上!”
乾隆眼睛一亮,对苏培盛道:“让他们父子进来见朕!”接着转向阿波、叶巽道:“你们不是说这张玉坤多次企图截杀围攻你们,你们当面和他父子见一见,问个端详,如果你们证据确凿,朕定会为你们做主!”
片刻之后,殿外有位中年官员走进殿来,只见他头戴东珠宝石顶冠,身着一品武官麒麟补服,飞剑眉、鹰钩鼻、两眼微眯,脸色黝黑,表情肃毅,眉宇间透着一股阴鸷之气。那位官员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目俊秀文弱的少年,眉眼间与张玉坤倒有七分相仿,只不过少了那份眉宇间的嚣张跋扈神采。
张光思见了乾隆单膝跪地,声若洪亮却又微带嘶哑道:“臣张光思接到圣谕,星夜兼程来京见皇上,路上耽搁日久,请皇上恕罪!”跟随他一起进殿的少年也一起跟着给皇上磕头行礼。
乾隆驱前两步扶起张光思,“张爱卿,免礼免礼!从汉口到京城,卿一路鞍马劳顿,一定辛苦!苏培盛赐座看茶!”
张光思起身后双目扫了狼青三人一眼,突然笑着说:“皇上,这三位是新进宫侍卫吗?臣看着却是十分眼生!”
乾隆微微一笑,看着狼青等三人道:“你们三个和张大人还不相识吧?你们不是有事询问张大人吗?他今日恰好到了,你们可以当面问清楚明白了!”
叶巽与阿波平静地走上前去,看着这位颇得雍正赏识的地方干臣,他眼中闪烁着鹰隼一般厉光,叶巽拱手为礼道:“卑职叶巽现职东南五省巡查使、副将!”阿波与狼青也走上前去拱手为礼,自我介绍了一下。
张光思微微一笑道:“原来三位是少年英才,能得皇上圣目垂青,不然一定有过人功劳艺业!皇上,看到三位少年才俊,臣不得不感佩万分哪!臣真有些自感岁月不饶人呀!”
乾隆帝看着五人微微一笑道:“张爱卿春秋鼎盛,但也算是一匹识途老马,先帝当年就对你颇多赞许,他们年轻后进也应该向老臣们多多请教,这也算提携后进之意!”
张光思微笑着回道:“皇上爱才心切,语重心长,如若是请教,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就怕某些人为了讨皇上欢心,立功心切,不惜造谣惑众,无事生非,那臣就爱莫能助了!”
叶巽对张光思拱手一礼,看了一眼旁侧的张玉珅道:“张大人威名声震朝野,朝廷上下对鄂相与大人无不畏服,就连后进我也十分敬服!不过卑职心中有一块垒,不吐不快,想请教张大人,还望成全!”
张光思望着叶巽、阿波寒面一笑:“你们已在皇上面前多次告状了,就不要客气,就别端着了,说吧!”
叶巽双目如电,盯着张光思道:“请问张大人府中有几位公子?其中可有一位公子叫张玉坤?”
张光思眼中寒光一闪道:“朝廷众同僚皆知我自出仕十余年来,因忙于地方政务繁忙,只有一位夫人黎氏,并无妾室,只有生下这独生儿子张玉珅,在府里请了先生读书,常年不离我左右,何人大胆造谣,污蔑老夫,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阿波在一旁接口道:“张大人,此事也非我们有意诬陷,而是张玉坤此人我们曾经自罗莎庙与他相逢之始,他就自称你府上公子,此后他就多次纠集人员多次阻挠我们办差,意图加害我们。两日前他还跟着桑金大喇嘛带人企图在安阳用火箭队围攻我们,现在桑金大喇嘛已被我们擒拿归案,想必那自称张玉坤者离落网之日也不远了!”
张光思对着乾隆帝稽首一礼道:“皇上,这件案子涉及微臣清誉,所谓众口雌黄,群口烁金,三人成虎,臣深感胆战心惊,但请皇上派员明察,审讯在案人员,以证微臣清白!”
乾隆帝转向狼青问道:“那桑金大喇嘛清醒过来没有?他口供上怎么说?”
狼青从身上取出一份折子道:“皇上,这桑金大喇嘛一口咬定与墨家有仇,只是与墨家人互相仇杀,但对于与人串连勾结谋杀反叛一事矢口否认!属下无奈已对他上了刑法,他就是拒不承认!”
乾隆面色一寒道:“他是怎么认识张玉坤的?他又是怎么解释张玉坤与张大人的关系的?”
狼青说道:“桑金只承认张玉坤是他徒弟卓玛桑珠找来的帮手,他对张玉坤详细身份语焉不详,不甚了了!”
阿波在一旁插口道:“这桑金还真是死鸭子嘴硬,皇上!臣有一物,保证让桑金说出心底话来!”
张光思在一旁一把张玉珅拉到阿波与叶巽面前道:“请你们两位看清楚,这就是我的独子张玉珅,他是不是攻击截杀你们的人?”
阿波与叶巽对视一眼,盯着面孔文弱战战兢兢的张玉珅道:“那张玉坤与面前这位公子倒有八分相似,倒不是面前这位公子,不知张大人是否还有其他妾室哪?”
张光思目光阴寒地盯着阿波、叶巽片刻道:“张某承两朝皇恩,凡事奉公守法,一心为了朝廷,哪有闲心娶妾纳婢,张某深知因公在西南、西北时得罪不少朝野人士,有人心怀叵测,企图抹黑张某,扰乱朝政,有人企图替岳钟琪张目,我听说岳钟琪出狱以后就住在你们晓园吧?皇上仁厚慈悲,释放了岳钟琪,但张某弹劾岳钟琪纯粹出于公心,况且也不是张某一人弹劾他,张某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