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惜了老衲两个甜橘子!”阿波与巽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明性大师看着怪莫怪样的,原来也是位能装妙人!
“阿弥陀佛!胡施主,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出千诈赌并非死罪,何不将她交给老衲,好生训导,也算积德行善哪!”那明性大师抢上一步,拦在了胡铁胆前面,双手合十劝解道。
胡铁胆看了一眼厅中众人,知道今日已事不可为,就颓然说道:“今日是胡某驭下不严,失了法度,致使门中出了这种不齿之事,银柜赌坊即日起解雇荷官阿姣,不论输赢,对所有客人按照赌本两倍赔偿!受伤客人赔偿医药诊费,同时我银柜赌坊会贴出告示从今日起停业整饬,何时营业,再做宣告!大家说,这样可还公允?”
突然间一人粗门大嗓的高声插话:“不知道太极门王齐的旧账该如何算?”阿波与巽儿相视一笑,看到吴大强从赌客堆里钻了出来,对胡铁胆开了黄腔。
胡铁胆面色一变说:“那王齐已多日不到我银柜赌坊了!他的账当然丁归丁,卯归卯!何况王齐并没参与今日赌局!今日之约,对他不算数!”
“哼!如何处置?你还是看不清轻重,你还是问问你主子吧!”叶巽冷冷一笑道,拉起王大强手说,“师兄早早到了,咱们一起打道回府!”
胡铁胆面色一变道:“你们不是墨家的人吗?和太极门王齐有何关系?”
王大强嘿嘿一笑:“我们都是太极门的人,不行吗?”说完就和叶巽等人一起和福恒与明性大师见礼,众人然后一起出了银柜赌坊。
金来看着叶巽一行并肩离开,转向胡铁胆问道:“胡老大,为啥不将阿姣这贱人强行留下,难道我们就做那砧板之鱼吗?”
“你能留的下吗?你知道少林明性大师后面那贵公子是谁?他们又没把事情做绝,我们何必把自己逼入险地哪!”胡铁胆面色阴沉,长长叹了口气道。
“胡老大!京城卧虎藏龙之地,这样贵公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是何人哪?”金来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是谁?他不是皇子皇孙,但胜于皇子皇孙,他叫富察。傅恒,是当今皇后最疼爱的亲兄弟,也是皇上亲近的人!咱们主子和他比,怎么比?”胡铁胆望着远去一行人再次长长叹了口气。
“把王齐家的地契都给他送回去吧!你们都把嘴把严实点,如果处置不当,咱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了!”胡铁胆又悠悠叹了口气,对金来吩咐道。
“妈的!这王齐个龟儿子走了啥狗屎运!凭空捡了上万亩良田与宅子!”金来一边感叹一边低声骂骂咧咧地回赌坊去了。
“师兄!你骑马去给师父报个信,保证不出今晚,那银柜赌坊就会把赌债欠条与地契给王齐送回去!你劝劝师父,这王齐可不是好人,让师父还是别管王齐闲事为好!”叶巽对王大强吩咐道。
“是呀!师兄!王齐这家伙品德如此低劣,气死亲爹,掘了自家祖坟,这种丧失人伦的人和他说句话都恶心!师父为啥还把他留在太极门,这不是姑息养奸吗?”阿波气愤愤说落了一通,又狠狠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大强师兄,你千万不要告诉师父,是我失言了!”
吴大强本来就不屑与王齐这人为伍,听了两人的话连连点头,听到阿波最后一句,把脸一板,故作生气样子指了指阿波,解开赌坊门口马缰绳,上马扬长而去。
傅恒微微一笑对静和道:“静和医官,我欲请你们三位到我家别院茶聚,不知三位能否赏脸呢?”
静和面上微微一红,赶紧上前施礼:“傅恒公子!今天与我师弟微服到银柜赌坊,没想到竟被公子识破了!”
傅恒微微一笑道:“我曾在静心斋里远远见过静和医官神仙姿容,所以今日一见你就认出了你,因为京城里还没有那家哥儿长得像静和医官这样姿容出众呢!”
静和回首看了一眼阿波巽儿道:“傅恒公子过誉了,静和蒲柳之姿,又如何能和府里格格们日月争辉!既然公子相约,那我们三个师兄妹就却之不恭了!”
叶巽知道这富恒定是有为而来,就对傅恒稽首一礼道:“我们就到贵府去拜望一下,只是仓促空手前去,实在是施礼之至,请富恒公子万万海涵!”
傅恒微微笑道:“那里只是我府中一处别院,平时我父母家人很少去的,只有我姐姐没入宫前常带我前去小住,那园子比较僻静,倒也算个闲适雅致去处!”
傅恒招了招手,一名随从牵过一匹峻拔菊花青来,傅恒翻身上马带头往西山方向驰去,随行数名随从也上马紧紧追跟上来,一行驱马到了万泉河旁的紫竹林一带,只见前面有座园子竹林环绕,园门上挂着“紫竹林苑”四个秀美雍容的大字,近前细细一瞧,却是当今皇上乾隆帝亲笔御题。
进了园里,却没有雕梁画栋的楼阁,也没有芜杂繁复的亭台水榭,院中只是两片残荷败叶的池塘,和茅草泥墙的茅亭草庐,院子里还有数片农田,有几个农妇正在收割田里种植的苞米高粱,还有两个女孩子正拿着农具在田里刨取田里的长生果儿。园子里赫然一副活脱脱的田园景象。
静和望着眼前风景微微一笑道:“怪不得皇后娘娘在宫中不施粉黛,一直素面素面朝天,就连头上戴的花儿都是花园里摘得,她性格这样从容淡然平和,原来这才是娘娘从前最喜欢的地方!”
傅恒微微一笑道:“静和姑娘也喜欢这地方吗?如果有意,可以常来逛逛,这里却有那富丽堂皇之外的另一种佳处,今晚你们三人就住在这园子里,我让园子里的婆子们用大锅给你们做乡野土菜吃,就连酒也是自家的醪糟酒,自有一股天然恬淡的情致!”
傅恒又让贴身小厮板凳把园里去年埋藏的雪水取来煮茶,那茶叶用温水冲了,饮下后齿颊生香,有股甜甜涩香回甘味儿。傅恒就让众人猜一猜茶是何种茶叶。
众人一时不知&茶,只听那傅恒随口吟诵道:“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阿波突然叫道:“我晓得了!”说完用手指了一下池塘中惨败的荷叶。
叶巽也答道:“我说味道这样熟悉,我们在东平湖是曾经泡过的,这茶又名菡萏茶,使用新采的嫩荷叶尖儿揉制而成!”
静和突然问道:“看傅恒公子本是超脱物外的雅士,难道也有俗人的烦恼吗?”
傅恒对着静和无奈一笑道:“身在名利场中,又怎能远离凡俗烦恼呢?我正有一事相求,我知道各位对皇上有两次救命大功,但皇后身体近日有些违和,请静和医官和尊师多多费心!”
静和忙起身说道:“皇后生性慈爱仁和,宫中无不敬服,皇后母仪天下福泽深厚!深感皇后与公子姐弟情深,我和师父一定尽心尽力,些微小恙,请公子安心!”
叶巽突然插嘴问道:“公子,在银柜赌坊时,公子曾和胡铁胆提到银柜赌坊背后正主儿是一为叫坤少的人,你认识此人吗?”
傅恒微微一笑道:“你说张玉坤呀!对,他就是平日掌管银柜赌坊的幕后之人,但他恐怕也不是真正幕后主人!”
阿波听了插了一句:“公子,听说张玉坤是湖广总督张光思的儿子,确有其事吗?”
傅恒微笑道:“这人和你们有何纠葛吗?这张光思有个儿子叫张玉珅,而张玉坤听说是他与一贴身婢女的私生子,也算是张光思儿子吧!这事情京中与张光思交好官员都知道呀!”
叶巽就把与张玉坤结怨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傅恒听了面色一沉:“这张玉坤何时行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他是仗了谁的势力?而这年希尧也是个老成持重的,怎会不知张玉坤与张光思的事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