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叶巽与阿波带着帮中兄弟分路四处打探采薇消息,可采薇仿佛平地蒸发了一般,连重庆府也派出捕快差役四处打探,也没得到采薇半点音信,那些帮众渐渐就灰心丧气起来。
但叶巽依然心中不甘,依然每日带着俞三等弟子在山林里搜索寻找,每每到天色将晚才赶回朝天门码头家里居住。
这一日,叶巽与蔡青出了臻道书院正要出门去山里寻找,一行人纵马到蜀香院时,只见前面道上人山人海,整个道路堵成一团。俞三一打听,才知道今日黄道吉日,本地张乡绅儿子娶了成都兵备道李都司女儿,张家在蜀香院大摆筵席,这来来往往的都是两家的亲朋好友前来赴宴。
叶巽只好带着俞三下马步行,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走了五六步,走到空旷处正想上马,只见一个身着八卦道袍头攒发髻的老道士高声叫道:“文王八卦,问前程、断祸福、测吉凶,无有不准!不准赔你千金!”
“小哥!你双目带赤、印堂发青,近日厄运不断,犯了灾星,马上就大祸临头、如不及时化解灾煞,不出两时辰就会死于非命!”那道人见叶巽上马要走,就在道旁指着马上叶巽高声喝道。
“老杂毛!你再满口胡说八道,老子马上把你摊子砸了!”俞三听着老道满口晦气诅咒之词,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教训这倒霉道士。
“年轻人你可别恼!这老神仙是袁天罡嫡系传人,铁口直断祸福,化解灾煞,救人危难!别不识好人心呀!”一看热闹老者在旁劝解着,接着,旁边几个闲人在一旁也纷纷帮腔,众口一词夸赞老道士神仙手段十分了得。
“是呀!宏济堂吴掌柜不听老神仙的,老神仙说他有刀光之灾,他偏不信!结果在江上遇到水匪,被水匪一刀砍伤了后背,身上银票被抢了个精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哪!老神仙是真神呀!”一个头戴瓜皮帽的小贩说。
“这老神仙真是袁天罡再世呀!他卦可神了!十两银子花得值!”
“老神仙真乃前朝刘伯温重生!他卦可灵验!十两银子不亏!”两个身着绿缎的老婆子附和道。
“小哥,贫道铁口,直断生死祸福,无不应验,你看着这周边各位施主,听从了贫道相术,都是趋福避祸,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来来来,让贫道为你断上一断!也许,你要找的人就有了着落哪!”那老道眯着三角眼盯着叶巽,捋着颌下稀疏灰白的胡须叫道。
“是呀!是呀!老神仙所言无不应验,灵验很哪!小伙子,看你着急忙慌的,家里一定出了大事,让老神仙为你指点一下吧!”旁侧一妇人在一旁帮着道。
叶巽听了一勒缰绳,纵身从马背上跳下来,双眼紧盯老道,“道长怎生称呼?在哪里修行?又怎知我在找人?”
老道弹了弹破旧蓝布道袍慢悠悠道:“贫道长青子,游历四方行踪难定,今日我与小哥有缘,不愿眼睁睁看着小哥堕入深渊,为你卜上一卦,如断得不准,分文不取,如若断得不错,请小哥施舍身上一物如何?”
叶巽听了一愣,“道长!如你果能为我释疑解惑,我情愿奉上百金作酬!”
那老道听了微微一笑道:“贫道游走四方,本就为渡化有缘,破衣寒食避寒饱腹就好,倒是无需破费百金,至于小哥你呀,只要你取出你背囊中一物让老道一观,至于金银财帛与老夫不过是身外俗物,有无皆可!”
叶巽听了面色一变,自忖道:“我背囊中除了墨剑就是那张藏宝图,他是如何知道的?”但口中却淡淡道:“道长,我背囊中除了金银就是把随身宝剑,你想观看,我就打开让你瞧瞧也没大碍,没甚不可示人之处的!”说完就作势要解下背囊。
只见那道士摆了摆手:“小哥且慢,不急不急!且让我为你断上一卦,看看准也不准!”
“可需我写下生辰八字?”叶巽说完就伸手去取道士面前的破木桌上的纸笔。
却见那道士微微一笑伸手拦住叶巽道:“我要断的无关你的生辰八字,你要问的无非个人生死祸福,不消出示生辰八字!你只要安生坐下听贫道吩咐就好!”叶巽心中惊奇,就缓缓坐下来微笑着看着眼前这邋遢道人。
那道士看了叶巽两眼,面沉如水,突然感叹两声道:
“小哥你生来命途多舛,幼年失沽,但近年得遇多位贵人才时来运转,虽非高中皇榜,但也贵不可言!可惜人生祸福无常,你近日灾星临头,命犯桃花凶煞,有性命之虞,又连累挚爱之人,可谓凶险之急,如不破了凶煞,不出七日,就要命归黄泉!可惜呀可叹!”说完面色阴沉,又长叹两声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