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大怒:“你——!”
对上姜辛夷那双噙着悲哀的眼,姜夫人心底的怒火无由来地平息了。
这个女儿挨马鞭时,她就是这么注视着自己的;自己命人检查她的身体时,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不知为何,姜夫人此刻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
她身为母亲,也确实有不称职之处……
可是,姜辛夷本就是山野里长大的孩子,远比姜安平和姜宝珠懂得如何照料自己,所以她才没有安排大夫,以往这孩子受了伤,不也是私下自己处理的吗?
这一次这孩子处理不了,但又为什么不说呢?
只要这孩子说了,作为母亲,她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吗?
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地控诉她?
姜宝珠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妹妹,我不知道娘没打算带你进宫,也不知道你这几日没有……”
姜辛夷的目光落在姜宝珠脸上,然后下移,留意着她掌心的那根闪闪发光的金钗,眉眼暗了下去:
“我不稀罕别人用过的东西。”
金钗是。
永宁侯府的宠爱也是。
等她迈进了大门,还能听见姜宝珠嘤嘤呜呜的声音,“兄长,妹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
随之而来的是姜安平的低声安慰,“她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在乎她做什么?”
姜宝珠咬唇,“她毕竟也是兄长你的妹妹……”
姜安平余光扫着姜辛夷的背影,突然扬声道:“她算哪门子妹妹?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东西都能当我妹妹,宝珠,我的妹妹永远只有你一个!”
没劲极了。
姜辛夷想,这对兄妹来来去去就是这几句话,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姜安平看着姜辛夷停也没停的背影,气急败坏地拉着姜宝珠就往马车上走,一边扯着嗓子道:“走,咱们现在就进宫,爹不带她去,自然是因为她做错了事!贵妃娘娘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见的!”
直到在马车中坐定,外面也没有出现姜辛夷的身影。
姜安平气得直喘气。
昨日若不是因为姜辛夷,他怎么可能会得罪太子殿下?他都这么牺牲了,姜辛夷居然也没念着他一点好?
若不是她那张脸像极了母亲,他都怀疑姜辛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才这么冷血冷情。
连宝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从皇宫出来的母子三人面露沮丧,贵妃娘娘答应了帮他们在太子那说好话,也特意去东宫请了人。
东宫的下人说,太子出去了。
去了何处?不知道。
什么时候归来?也不知道。
她们从白天等到傍晚,也没等到太子的踪迹,只能灰溜溜地出了宫。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苦苦等待的太子殿下,知晓他们要去皇宫,所以特意避开他们出现在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