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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惊回千里4(第1页)

眼见着成生的船消失在渡口,静窈方问清衡:“咱们现下去哪?”

清衡不由分说执了她的手,笑着反问道:“小丫头素来聪明,不如猜一猜为夫现在要去何处。”

静窈咬唇思索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倘若真是水鬼生事,单问这些凡人,即便问破了嘴皮子也不过是些流言,且众口铄金,无一不虚。若想知道那水鬼所起为何因,倒不如去问一问这里管事的……”

她眼前一亮,清衡恰恰垂首来望她,二人便异口同声道了句:“渭水水君。”

清衡又摸了一回她的额发,道:“看来本君的帝后假以时日便要胜过本君了。”

静窈将他这句话充分理解为对自己的赞誉,于是骄傲地点了一回头,扬起下巴随着清衡一道去了。

因她没了仙法,清衡便将避水珠交与她服下,又寻了个近水无人处,以轩辕剑劈开一条旱道,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行至了渭水水君的水晶宫里。

待到殿门处,却不见虾兵蟹将把守,清衡便领着静窈进了那大殿,见渭水水君正在殿中抱着一如花似玉的美人饮酒作乐,美人香肩半露,风情万种,端的是勾魂摄魄的模样。

静窈见那美人的赤色鸳鸯肚兜都快露了出来,终于有些忍不住,咳嗽了一回。

却见那渭河水君乍然闻声,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怀中的美人差点摔在了地上,又听得他喝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擅闯本君的水晶宫?”

凡间河川何止亿万,大大小小的水君亦是不胜其数,便统统归静窈那位至交河川之神少蒹管。这些大小水君们虽比不上四海龙王的地位,但凡人有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静窈思忖着,这渭水水君如此嚣张,怕是他们上头那位河川主来了,也压不住他的嚣张气焰。

静窈觉得此番她有事相求,应该先端出一个诚恳的态度,再端出那水君的顶头上司来挫一挫他的锐气,于是她先尽力攒出一个笑容来,又言简意赅道:“河川之主少蒹神君派我来问一问渭河水君,近日渭城水鬼害人一事。”

渭河水君听得少蒹的名讳,总算稍稍消了几分气,吩咐了那美人退下,方道:“少蒹神君想知道什么?”

静窈便道:“少蒹他……”方才领悟过来,忙改口道:“少蒹神君想问那女鬼的由来,以及她现下所在何处,又缘何害人?”

渭河水君又饮了一口酒,方含了几分不屑道:“上神族的神君出身高贵,哪会管这下界百姓的死活。那水鬼是厉鬼,没什么人敢轻易招惹,天界若是真的爱护百姓,便该派人来将那水鬼收了,何必推给我们小小水君。”

清衡厉声道:“放肆!你身为渭水水君,不能护一方百姓周全,反倒讳败推过,委罪于人!”

静窈被他吼得心惊胆战,觉得她这便宜夫君的脾气火爆起来倒可堪同她比一比。

渭河水君被人这番当面指责,定然十分恼怒,当即便拍案而起,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指摘本君?”

静窈觉得跟前炎光一闪,心觉不妙,果然回首见得清衡亮出了他那柄轩辕剑,直指着渭河水君的面门:“本君统领大荒,东荒凡世之事,本君为何不能管?”

轩辕剑光华四照,通体赤红,此番一出,世上便无人不知这大荒帝君本尊。

渭河水君原本只觉眼前男子虽看着格外年轻,那气度风华却犹胜九重天的仙者,此刻方才惊觉他便是大荒那位经年不败的战神,睥睨三界的帝君,不由惊得抖如糠筛,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求饶道:“帝君饶命,小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帝君与娘娘,还望帝君恕罪。”

静窈伸手指了指那轩辕,示意她夫君收敛些,方扶起那渭河水君,柔声问:“莫怕,莫怕,我家夫君是个急性子,方才吓着你了罢?”

水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忙吩咐了婢女看茶,又老老实实问:“帝君和娘娘想问什么,臣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静窈道:“那女鬼可是北荒鬼族之人,不服燕歌鬼君管教而来了这东荒犯事?”

渭河水君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间的冷汗,道:“回娘娘的话,那水鬼是凡间女子死后所化,徘徊于人世,不肯去幽冥司投胎转世为人。但由于女子怨灵极重,死后便化为了厉鬼,这才滞留在渭河害人。”

“她只害渭城青壮男子,可是生前同男子有何过节吗?”静窈黛眉紧蹙。

“回娘娘的话,臣下调查多日,方知那女子乃是渭城太守之女顾如惜,原是千金小姐。奈何她情路生变,被心上男子一朝退婚,不堪羞辱,便投了渭河自尽。事发之后渭城太守雇了船只多番打捞,那尸体却遍寻不着。想是那顾家姑娘死后心有不甘,化为厉鬼,誓要找着这渭城的男子报复啊!”渭河水君此刻说话却显得格外利索,果真是知无不言。

清衡沉声问道:“既是如此,为何不早些禀报?”

渭河水君又开始哆嗦:“臣下初初听闻此事,不敢叨扰帝君,便修书向少蒹神君禀报,奈何神君近日云游四海,不见踪影。臣下又差人往九重天送了一回口信,无奈九重天的仙者贵人事多,怕是不曾将下界这档子小事放在心上,便耽搁了一时半刻。”

静窈便有些恼火:“人命关天,怎能算是小事?须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一时半刻的耽搁,凡间便要多出几十桩命案来!”

清衡抚了她的肩头,道:“罢了,事已至此,寻到那女鬼用九黎壶收了便是,无谓让她再造杀孽。”

渭河水君忙道:“帝君英明,臣下早已探明,渭城和桐城交界的河口处,便是那女鬼栖身之所。奈何那女鬼怨气太重,将臣下派去的人伤得颇重,臣下亦无可奈何。”他说罢,又起身行了个礼:“帝君所言甚是,臣下身为一方水君,未能护百姓周全,委实无用,还望帝君相助,保渭河百姓平安。”

静窈很小时候时常做坏事,她父君同母后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但无奈静窈太过泼天泼地,此举见效甚微,但今日她同清衡在渭水水君这里使了同一招,却显得管用得多。静窈不由瞥了清衡一眼,但见他面容宁和,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竟生了几分心有灵犀之感,静窈亦含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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