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弘入宫面圣的时候,碰巧太子也在,陛下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他斟酌着汇报工作。
“陛下,春闱还有五日便开始了,考场已经都准备好了,这是礼部出的考卷,请陛下选其一来作为考题。”
内侍将黄弘手中的匣子打开,确认是考卷后递给了韩冲。
韩冲打开看了几个,都是从四书五经中出的题,求稳不求新,就这样还选出了一大批人才,想来是试卷的问题不够尖锐啊。
他一路看下来,竟然看到几道很是为难人的策论题目,角度清奇,剑走偏锋,能够拿到高分的定然不多,这样一来,筛选出来的都不是什么真材实料的大学霸,妥!
韩冲大手一挥,三个都选!这应该会成为争议最大的春闱题目了。
有争议是好事,这样才能将水搅浑,嘻嘻~
而拿到卷子的黄弘却不得不佩服孙恺阳,不愧是帝师,连陛下想要什么都能揣摩得到,自已还要多学学。
春闱将至,京中贡院附近的院落人满为患,各省的会馆也都住满了举子。
为了避嫌,举子们在考试前不可与考官来往,董千秋入京后一直住在会馆里,同一地的举子间基本都知道名号,举子之间互相交流,这也是为以后同朝为官打下基础。
董千秋刚拿出书想温故而知新,却听见有会馆内两名举子在争论。
起因便是去年陛下以一已之力推行的户籍令,至今仍未推进完成,那沈举子说陛下此举乃是昏招,为以后埋下祸端,而那罗举子却认为户籍令极大释放了生产力,让劳动力往资源集中处流通。
二人争论不休,董千秋又离得近,便听了一耳朵。
“君王与士大夫共治这天下,户籍令的推广便是削弱士大夫的作为主人权利,有何所利?”
“那依沈举子所言,便是要将人分出个三六九等,让人都伺候上等人活着才是对的?”
“卖身求个活路有何不可?世道艰难,若能够卖掉自已求一条活路,不给家人添麻烦,不失为明智之举。”
罗举子几乎要被气笑了,“生而为人,何故因出生论三六九等,按沈举子的意思,那低等之人便不可再生育后代,生来就是牛马的命,何故作践子孙。”
“这是自然。”
“你……你!若你生在那奴仆之家,生来便只能做贩夫走卒,该当如何?”
沈举子沉默不语,若只是按照出身论等级,自已断不可能前来考取功名,能否存活于世还是未知呢。
“若你只能做贩夫走卒,可会怨恨父母,怨恨社会?”
“若你有了孩子,你的孩子也只能成为贩夫走卒,你可会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