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银针一抖,险些扎错了地方,“胡言乱语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是生不如死,怎么活?”他问。
额头有冷汗不断的渗出,重锡的面色乍青乍白,视线却一刻不离她。她全神贯注,摒弃一切杂念,只将所有的心思扑在他的腿上。
一针不落,一针不差。
她,竟然真的全部记得。
是记性好,还是用了心,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所有的金针银针都落位,她才舒了一口气抬头,却见重锡双手死死扣住轮椅扶手,整张脸忽青忽白,身子竟有些没来由的抖动。
“你……你没事吧?”上官靖羽有些恐慌。
重锡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可见这疼痛绝非常人能忍。
他惨白着脸,笑得微凉,“没、没事。一会……一会就好……有酒吗?帮我拿点酒……”
她忽然明白,他那天说的话,他说:酒能让人忘了疼。
原来,是真的。
“我……我去帮你拿!”她转身就走。
下一刻,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了腰肢。
他的身子凉得厉害,抖得厉害,额头贴在她的后腰处,冷汗直接浸入她的衣衫,让她的身子瞬时僵直。他几近哑着颤音,“别走……抱着我!就一会,一会就好。”
羽睫微颤,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终于掰开了他的手。
那一瞬,他眼底的光,彻底黯淡失色。
心头,如刀似刃,片片凌迟。
轻叹一声,她忽然上前抱住了他。
重锡始料不及,当下愣住。唇瓣止不住颤抖,他用力的抱紧她的腰肢,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怀里,不叫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腰间的力道越发收紧,她下意识的蹙眉。
就这样静静抱着,谁都没有说话。
各自疼着,拥抱着极不真实的期许。有些话不是不说,是不能说。有些人不是不爱,是不敢爱。有些事不是不做,是无能为力。
等到取了针,重锡的面色依旧惨白如纸,整个人虚弱得宛若一阵风就能吹走。他注视着她,收拾好一切,而后面色复杂的站在他面前。
“要分多少次才能治好你?”她问。
“如果这次有效果,再来一次,就可以了。”他凝着她的脸。
她转身就走。
“上次,你带走了蔷薇花?”他问。
上官靖羽顿住脚步,半低下头,“能告诉我,你到底都为我做了什么吗?”
重锡默然不语。
“下一次来的时候,把没讲完的故事,都讲完吧!我……想知道。”她微微侧脸看他,“我带走了蔷薇,是因为我曾经等着那个为我种蔷薇的男子,可是最后,我没等到他,却等来了冷漠无情的杀戮。”
她快步出门。
他想说,其实你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