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引人深思,叫人不得不在意。
整场义卖持续时间并不算久,颜礼也不过吩咐勒其每每竞拍时适可而止,不必出手阔绰太过引人注目就是。
堂下店家小厮敲了三下手中的锣鼓,意味着义卖结束。
而清点此处所得善款时颜礼站起身来整理华服衣摆,正好与自己正对面那位顾老爷对上视线。
那人倒是先行放下姿态同颜礼点头颔首示意,从他眼中流露之色仿佛在言说所谓的寻欢作乐恭候颜礼前去。
而颜礼同样回应以一个浅笑颔首,随即就转过身大步走出酒楼。
酒楼内方才因义务卖而昏暗下来的灯火烛光再次重燃,猛然亮起的光亮惹得在场的人一时只觉有些刺眼。
颜礼靠坐在自己身后太师椅的椅背之上,下意识抬手半眯住双眼挡住这刺眼的光亮。
堂内又恢复了方才的一片歌舞升平的靡靡之音,舞女乐妓排列整齐鱼贯而入。其他客人都纷纷与同座之人赏乐歌舞共饮美酒,唯独颜礼思飘渺,心思也早便不再停留在酒楼之中。
自从他最后一眼凝望着淮宁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瞳孔之中,与此同时那人似乎也一并将他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带走。
颜礼再次抬眼望向方才淮宁离开的方向,他脑海之中忽而响起那说书人振振有词的脚本与他所言所语。
颜礼自嘲一笑,若非是吩咐勒其前去制止,倒当真像是今夜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
仿佛就像是强行用这样并不体面的方式将他们的过往公之于众,想要以此逼迫淮宁不得不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又不得不去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并非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也不忍要淮宁伤怀,不忍他为之痛苦去回想从前的过往。
分明他对此只有心疼与愧疚,又何来会用这样卑鄙低劣的手段要淮宁难堪呢?
若非及时命勒其前去制止,只怕当那说书人说完整后就要惹得台下看客浮想联翩议论纷纷。
届时众说纷纭,谣传满天飞,无不异于是要淮宁骑虎难下,从而被迫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过往一般。
他并非是要强求一个结果,他只是想要保护他所在意和珍视之人,仅此而已。
即便那个人,心中再无他,也再也不愿原谅他。
漫步在江南水乡的街头,迎面而来的微风都荡漾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柔情似水,当真是安抚心中创伤的良方妙计。
渔火辉映西边的繁星,染了轻舟一抹愁绪。晚归徘徊于四通八达的小巷之中,所到之处檐下茶香袅袅,只觉闲适而雅静。
倘若居一方小院篱墙,坐在庭院中赏日出日落漫漫,品一方暮霭炊烟。窗旁煮茶,静看淅淅沥沥的轻坠絮雨悄然洗净了红头屋檐与青砖小路,而后再润湿了碧瓦苍栏,恍惚之间竟不知是被这雨勾了魂,还是被自己身边人迷了心。
渔舟唱晚,颜礼伫立在所处可见的弯拱小桥之上,遥遥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乌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