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砚和勒其对视一眼,急步上前行了礼,和安得了淮宁示意也松开淮宁的小臂和二人一齐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淮宁就走到了颜礼身边。颜礼瞳孔中映照出一片难以诉说的迷离恍惚,分明他终于寻找到一丝希望的光芒,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却都无法抓住。
眼见淮宁没有动作,颜礼知道这是依旧在抗拒自己。如今来看他不过是只如例行公事一般而已。
他撑着床榻往里挪了挪,空出大半面积来,修长的五指覆在被褥上,转而轻轻拍了拍床榻:“陛下不能久站,就算再是厌恶臣,也稍坐片刻吧。”
闻言他没有看到淮宁眼中是否有听到他这句话时的动容,只觉得淮宁平静的可怕,他的眼神中所流露出的空洞如同无穷无尽都无法抵达的时间长河,任何理智都无法穿越其中。
淮宁坐在榻边,颜礼看得出淮宁显而易见的不愿与自己有一星半点的肢体相触。
颜礼而今又岂敢强求,只怕他稍微一动或稍有过激的行为都会更让淮宁拒自己千里之外。
“西域二王子殿下从小娇生惯养,不论做什么事都只任由自己的心性脾气。甚至有时跋扈蛮横不讲道理。怎么忽然学会了权衡利弊?”
淮宁没有抬眼看他,仿佛也只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每每听闻淮宁如此称作自己时,颜礼总觉得心头一颤。每每这几个字,还有这所谓的名头称谓从淮宁嘴里说出来,就好像直接砸进颜礼的心里,甚至都能硬生生砸出一个空缺来。
颜礼轻叹一口气,他瞳孔中散发出的茫然像是漫无边际的旷野,迷茫无助却又找不到前进的道路。
“十多年养成的心性脾气难改,我当然不在乎身处异域他乡,只是我心爱之人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权衡利弊。”
他抬眼望向淮宁,无比坚定的一字一句道:“他要如此,我便为他考虑,为他权衡利弊。”
从前淮宁每每鼓起勇气诉说爱这个字眼时颜礼总觉得累重。而时至今日,淮宁好像也终于体会到从前颜礼的感受。
这个字…当真是太过累重了。几乎都能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下一秒就会溺毙窒息。
可淮宁不应颜礼的话,深深叹了一口气,眼底只剩下难言的无奈:“欠你的,朕是不是当真还不清了?”
闻言颜礼按捺不住的有些激动,手臂上的青筋都凸起可见:“我何时说过要你还?我所做的一切,你只消当我是心甘情愿。”
淮宁眼中的空洞如同是无边的黑洞,任何事物只要落入其中不出片刻都将消失不见。
“朕不需要你做这一切,也不需要你心甘情愿。”
“你又为何把这作为你我之间的托词?就拿今日来说,不是我,难道是柳昭旻去做吗?”
可闻言淮宁漠然一笑:“没有昭旻也会有别人。没有谁…是无可替代的。”
原来如今在淮宁的心里,他与那些激不起半点波澜的甲乙丙丁并无任何分别。原来一直在强求的,从来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