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其喘着粗气,任由颜礼狠狠揪着自己。他再次这么唤他,试图想要把颜礼彻底唤醒。
他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样…不过是日复一日的不断折磨您…“勒其说这句话时已经有些勉力,可面上依旧坚定又固执。
颜礼在心底冷笑,眼看勒其憋的脸色发白,他才大梦初醒般松了手。
“勒其…别再说这样的话来触犯我的逆鳞。”
这句话像是警告,却更像是祈求。
大殿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颜礼再次端起酒盏猛灌烈酒入喉,似是要将自己溺毙在这醇厚的美酒之中。
淮景给予他的一切,以及那种感觉,没有人可以比拟。
也没有人,能像淮景那样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去爱他。
最后一役前,按照早已部署下的战略兵分两路奇袭突围。
本该由他率领人数更多的兵马前往地势更为险峻陡峭的山南。
可临了出发前,淮景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里盘旋,任凭颜礼如何安抚宽慰也依旧挥之不去。他更为熟悉山南地貌,执意要与颜礼对换路线。
颜礼至淮景离世都不知道,只因淮景战前自己自小带着的平安红绳断开,只因他心脏狂跳不安,就阴差阳错的互换了二人的生命线。
淮景至死都不曾告诉颜礼这一切。
是他以命相护换回颜礼生,他不要颜礼一辈子困在对自己无边无际的愧疚之中。
那天的雪很大。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迅速将天地染成一片素白,漫天的风雪里,颜礼伸手为淮景拍掉落在他肩膀和发梢的落雪。
明明自己脸颊和鼻尖也被冻得微微泛红,淮景却只看着颜礼微微一笑,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里唯有颜礼的身影,仿佛要将这幅画面定格在自己心里。
大雪压枝头,显得厚重压抑。
寒流席卷而来,伴着漫天雪花飘飘渺渺而落,颜礼目送淮景翻身上马。
他在马下轻轻握住淮景的手,只告诉他记得他二人明日要一同去从前看四季变化的老地方赏日落黄昏。
眼前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幕,淮景和他带领的人马也渐渐消失殆尽在自己的视线。
他并不知道这一别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天人永隔。
那场胜利之役,该死的人本来是他。
是淮景用自己换回了他生的机会。
“阿景…为何不再来我的梦里了呢?”
颜礼唇边扯出一个凄厉哀苦的弧度,周身都充斥着一股无力脆弱感。
他拿过空酒盏斟满酒,两个杯子相互一碰,以手掩面,另一手将其中一个酒盏里的酒悉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