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目光如炬,聪慧过人,不知家住何方,我好改日上门拜访。”
年庭兰一顿,看了一眼季融。
那男子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了一下。
“若公子不想说也无妨,日后,我们有缘再聚。”
而后他自若地拱手作了别,向长街另一头缓行而去。
季融站在原地,侧头看向他走的方向,沉默不语。
年庭兰正拽着她往马车走,见她不动就催促了一声。
“怎么了?”他也望了一眼那边,“已经走远了。”
片刻后,他眼睛缓缓瞪大,双手愈发紧抓季融的袖袍。
“想说什么?”
他喘了两口气,惊惧交加,目中已有泪光闪动。
“阿融。。。。。。”
季融等他说下去。
“你不会。。。。。。是喜欢他?”
她扼腕叹息,仍看着街尾,几息后低声道。
“。。。燕王已经进京了。”
话落她也不理年庭兰一头雾水,只扯着他上了马车,向皇宫驶去。
。。。。。。
翌日,碧空如洗,日朗风清。
上京虽说不至万人空巷,但朱雀街仪仗动静颇大,能忍耐不去一瞧究竟的终归还是少数。
街头巷尾被十六卫严阵把守,隔划出了仪仗路径。
百姓们围站在之后,皆伸长着脖子好奇又小心地探寻。
马蹄声渐起,入目红罗伞扇各二,左右持握交叉并行。五匹高头大马人字形排列,持刀侍卫左右各四,拥簇着正中的青盖朱轮马车。
前引侍从十人,后随六人,又有马车载物若干,皆为朝见供奉之物。
不算奢靡,但也称不上低调的一路人马,穿梭在上京城最繁华的朱雀街头,却无一二百姓敢欢声拥簇。
不同于一路上,其他州府百姓明里暗里的拥戴,在上京,除却马蹄与车轮滚动声,寂静得让人寒毛竖起。
“宣,燕王觐见——”
垂拱殿厚重的大门被轰然推开,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整座大殿。
男子静默地背手立着,而后迈步,双臂垂放身侧,前行入殿。
“臣,见过陛下。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虔诚恭谨地单膝跪地,双手持平高举,头颅又恭顺地垂下。
朝服红黑相叠,头戴进贤冠帽,除却腰间白玉带銙,全身未着一饰,朴素的不像一位有战功的亲王。
年庭兰望着这位兄长,一时竟忘记令他平身。
身侧的小太监轻咳了一声,他才回了神。
年殷礼也不觉冒犯,继续面色平和地跪着,等上面下了令才站直了身子。
他眉似尖刀,鼻若悬胆,眼眸狭长如叶,下巴瘦削清癯。
一张锐利精敏的面相,此刻笑意淡淡,竟硬生生冲散了那骨骼带来的淬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