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长得真快,当年那个会哭会笑会唬人的小男孩终是变成了温二公子。不负温家家主所望,温朔正一步步成为照亮玄夜的明月,墨、剑、咒都成绝,堪称欲界千年来第一奇才。
唯一可惜,是温二公子寡言少语,几乎是个冰人。
对于温朔的生身父亲是谁,蛾眉月心里有底。
身居苏杭,死葬邙山。
邙山是汉朝君、晋朝臣趋之若鹜的归葬地。不是王侯将相、世族大家就能在邙山建墓,而是,其墓在邙山,才是后世眼中实至名归的贵胄。
蛾眉月拜访了司马将军大墓。他敲了敲墓门,两头守墓兽为其开门,进到主墓室,看见鬼将军正在和三男女打麻将。
司马将军双手“噼里啪啦”在石桌上洗麻将,抬头,啧了一声,“月君,良心发现,终于想到来看老哥哥了?”
蛾眉月放下女儿红,轻声喊了声:“司马将军。”他扫视一圈石桌边的男女,“这几位怎么称呼?”
司马将军把麻将排成一条,前后调整次序,下巴戳戳一个女的,“这个是。。。。。。。记不得了,你们自己说。”
“奴家是十三。”
“妾是十五。”
“小爷是二十五。”
蛾眉月含笑道:“三位夫人好。”
司马将军“啪”一声,拍下一个幺鸡,“不是夫人。月君若嫁我,吾便让月君当夫人。”
蛾眉月抬起前爪,折起来舔毛,不搭理鬼将军。
司马将军为晋王之后,死后化为鬼中名士,在山中结庐,好养菊,不嗜杀,上等风流种,是鬼中段正淳。
司马将军亦笑道:“每每言及紧要处,惯会装聋,作哑,磨得吾心痒难耐。”
蛾眉月说:“司马将军,我来此,是为打听一件事。”
“但说无妨。”
蛾眉月问:“十七年前,将军可曾——嗯,那个——结识一个温姓女子?”
十三、十五、二十五全都停手,死死盯着鬼将军。
鬼将军清了清嗓子,“你得说仔细些,化鬼时间太长,容易搞混一些人。”
蛾眉月一一扫过十三、十五、二十五。
鬼将军把麻将向前一推,“没意思,不打了,你们出去,月君留下。”
三人出去后,蛾眉月说:“邙山温氏长女,温望,你可对她行过非分之举?”
鬼将军仍是一脸迷茫,“不记得。漂亮吗?哪里最漂亮?”
蛾眉月肃下狐狸脸,淡淡描述了一遍温望的容貌,观察鬼将军的神情。
鬼将军歪头,拧眉,揉太阳穴,突然眼睛一亮,用拳头击打手心,“她呀!后腰有颗红痣,晃起来连吾都觉得□□,觉得马上要一鬼呜呼了!”
“真的是你!”
“是我。耳鬓厮磨,神魂颠倒,着实是一段美谈。温大小姐怎么了?”
“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么不去见?你让一个孩子没有父亲!如果一个人总是琢磨自己是谁,迟早会疯掉的!”蛾眉月两只前爪搭在石桌边,推得上面的麻将晃动起来,然后,越晃越烈,直到他放下爪子还在晃,他突然意识到,不是石桌在晃,是整个司马大墓在剧烈摇晃。
糟了!
已经来了?
这么快!
天旋地转,地动山摇,镇墓兽从石门外钻进来,“将军,温氏龙门军杀进来了!”
鬼将军跳起来,手中化出一柄长枪,从下至上一挑,划出一道明亮的花枪,擦着蛾眉月在空中打了一个后翻的身子而过,“月君,你伙同温氏害我!”
此刻,蛾眉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温朔知道他在这里,决不能!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