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温声道:“请问夫人可是江氏?”
“官爷寻民妇何事?”江氏疑惑地点头回应,心中预感越发不好。
叶隐向江氏身后探了一眼,见有孩童正在院中玩耍,遂低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江氏见眼前这位大人的态度和顺,不像是会欺辱人的模样,想到有孩子在确实不方便说话,便随官府的人走到了门外对街。
叶隐将周孝泉的死讯主动告知,再表明自己的来意:“本官无意打扰夫人,只是想知道您近期可有见过周大人?您与他合离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费解之事?”
江氏不假思索地摇头,“合离后,民妇再不想与他想见,也不愿儿子认他这个父亲。”
叶隐问:“本官能否多问一句,夫人为何这么做?”
“民妇是怕他带坏孩子。”江氏长叹一声,提起了往事,“几年前,民妇收拾家人衣裳时,偶然间发现周孝泉藏了几枚筹码。民妇质问过他,他反倒诉苦说在朝中挣不了几个钱,为官的又不能经商,家中上有小下有老,他一个礼部主事养不活几张嘴,所以才想着投机取巧,在牌桌上赢些钱。”
叶隐:“想在赌桌上获利,谈何容易?”
赌徒总认为在牌桌上,是以技艺和运气论输赢,殊不知他们的命运其实掌握在庄家的手里,能赢是侥幸,会输才是常事。
江氏怅然:“是啊,民妇起初就是这么劝他的。可大人你也明白,人一旦陷进去,就什么都不想听了。周孝泉一开始也会赢些钱带回家,可越往后他输的越多,越输就越不甘心。到后来,民妇发现他为了赌,竟向钱庄借钱,带回家的是一张又一张的借据,他的老母就是被他活生生气死的!”
她越说越激动,捂着心口大喘气,竟没忍住哭出了声。
院里的孩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抱着鞠球小跑出了家门,见娘亲在哭,顾不上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把抱住了娘亲,奶声奶气地问道:“娘,你怎么哭了?”
江氏慌忙地擦去脸上泪水,强忍着心中委屈,蹲下|身宽慰自己的孩子:“娘亲没事,只是被大风迷眼罢了。”
孩子怕自己的手太脏,就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这才用自己的小手擦掉娘亲脸上的泪水,“娘,外面冷,我们回家吧!”
江氏笑着点头,拢了拢孩子的衣领,抬头望向问话的大人,“官爷,民妇知道的就这些,旁的……周孝泉从不与家里提起。”
叶隐再问一句:“夫人可知周主事在哪里赌钱?”
江氏摇头回应:“不知。”
见此,叶隐便不再打扰,微微躬身表示感激:“多谢夫人解惑,今日叨扰了。”
目送江氏与孩子回家,叶隐没有继续逗留,准备折返回打捞起周孝泉的河边,与张英奕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