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大郎送回铜镜这件事,吴秀欢喜得冒泡。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大郎真是的,有钱留着自己花销,何必专门送镜子。”
张衍酸溜溜地说:“你儿子给你送礼物,你就高兴吧!”
其实,阿耶也想收礼物的。
“要说到铸镜,还是扬州有名。这面镜子,说不定还是扬州铸的。”张衍拿着镜子照,“新镜就是不一样,连我都格外玉树临风。”
吴秀连忙抢过镜子:“你手里有汗,别把我的镜子摸生锈了。我照照……唉呀!原来我这么好看!”
张川柏听着阿耶和阿娘揽镜自夸,总算知道兄弟三人的自信都像谁了。
他挤在阿耶阿娘之间,一家三口照镜子。
“我挑着阿耶阿娘好看的地方长,我是兄弟里最好看的!”
小三郎很谦虚。
镜子里三张脸露出同样自信骄傲的笑容。
……
张远志的信有一封是给甄医师的,张川柏又跑一趟送信。
大郎在家书中给甄医师、师娘问好,还问黎平、甄玉在研究什么新药。
甄闻道看完信,打了一壶酒,和自家妻子一起到张家。
“远志信中说,他除了给牛治病、给狗接生,还给一个小儿治好对口疮。看来他在太医署疮肿科没有混日子。”
甄闻道很欣慰。
欣慰带来的喜悦,比听到张远志做兽医挣皇亲国戚的钱还快乐。
张远志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的半个儿子。
钱怎么样都能挣,学到过硬的医术,才是千里迢迢去长安考太医署的目的。
张衍也欣慰地说:“大郎向来懂事。”
“对口疮很难治吗?”张川柏问。
甄闻道说:“很凶险。”
所谓“对口疮”,是长在第三截颈椎处的恶疮。因对着嘴,被称为对口疮,也称砍头疮。
“对口疮烂下去,很快就会危及生命。治疗的时候,要在脖子这个位置下刀,你想多凶险。”
在脖子后面动刀!
张远志家书中对治疗牛和狗大书特书,对此事一语带过、云淡风轻,是不想家里人担心。
张衍感叹:“人命至重,有贵千金。有时候我觉得,大郎做兽医也挺好的。”
至少,心理压力没那么大。
万一出了意外,也没有太大的负罪感。
甄闻道说:“远志胆大心细手稳,适合动刀。太医署也不是浪得虚名,把远志教得很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