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战远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王金宇进来了。不同于以往的大大咧咧,这回他蹑手蹑脚的,一进门,就翻身关了门。
战远有些烦躁,说道:“别关门,我和你说好几次了,怎么总是不记得。”
领导秘书的门确实不能关,别人乔立恒看到后会不会有想法,如果有其他人过来,发现他的门关着,肯定也会胡思乱想。闲言碎语多了,传到乔立恒的耳朵里,难免会让人联想。
王金宇尴尬的笑了笑,只好把门开了条缝,神秘兮兮的走到战远面前,飞快就从身上摸出一个信封,往战远的手里塞了过去。
战远根本没有往别处想,主要是和王金宇太熟了。漫不经心的捏了捏,他才意识到里面是什么,打开一看,一叠钞票漏了出来。估摸了一下,大概得有3000多块钱。
战远把信封扬了扬,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咱俩之间,有必要这么见外嘛?”
王金宇红着脸,双手按住战远的手,说道:“这就是一点小意思,你就收下吧。”
战远说道:“你可拉倒吧,这样的小意思,我可不敢接。我告诉你,我胆子可不大。你要是把我吓坏了,以后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纠缠了半天,战远都坚决不肯收,王金宇无奈,只好把信封收了回去。
“战哥,我听说,我的事情,你是在挑头调查的?”王金宇说道。
战远反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王金宇说:“哎呀,你就别瞒着我了,现在政府办上上下谁不知道!我一听说是你在查,我立刻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咱俩是自己人,交给你来查,肯定不会往死里整我,”
战远皱着眉头问道:“政府办上下都知道了?”
王金宇说道:“是啊,我刚才去报账,财务科还在议论呢!战哥,你可不能不管兄弟啊?好歹得拉我一把。”
战远问道:“财务科的什么人和你说的?包蕾嘛?”
王金宇说道:“那倒不是,怎么?有什么不对嘛?”
战远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目的就是怕战远把事情大事化小,所以想要把水搅浑了。他不想和王金宇解释,只是敷衍道:“这事情真和我没有关系,是领导直接安排的。再说了,牵头调查的是纪委的人,政府办只是配合工作,你要是想活动,应该去找安书记和孙羽。”
王金宇说道:“孙羽正在忙郑副市长的后事,昨晚我也去找过他了。孙羽和我说,这也不是啥大事,要不是被人捅到了乔市长那,咱们政府办内部就可以压下去了。至于安书记那边,我实在是说不上话,战哥你帮帮忙,替我打个招呼吧!”
一听王金宇还去找了孙羽,战远顿觉无语,搞不清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为了尽快打发走他,战远便说:“我肯定会帮你说话。不过你也明白,我是领导的秘书,你是领导的司机,都是为领导服务的人员。有人可能会把咱们当盘菜,但也有人根本不买咱们的账。我说了话,到底能不能管用,就要看人家的了。”
王金宇说道:“这没有问题,我跟着乔市长这么久了,没有功劳,苦劳还是有的。只要安书记能点头,我这点事肯定不算啥了。”
看着王金宇的背影,战远忍不住想,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王金宇头脑简单的好像单细胞生物,除了车开的不错,脑袋是一点都不转弯。你身为市长的司机,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平时贪点小钱也就算了,偏偏还喜好那一口,而且还被人给揪住了。这要是在往年,也许还真不算事,可现在是什么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放大好几倍,用于攻击领导的垫脚石头。
战远没有在王金宇的问题上纠结很久。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这人并不适合做乔立恒的司机,或许他现在就应该重新物色一个司机了。战远想到了林业局的王力,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包打听,可其实心里非常有数,重点是做事谨慎,从不会给人抓到把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和战远的关系非常不错。
据说明代的进士,并不会直接授予官职,而是需要上一任官员致仕甚至病故后,才能有机会接任。所以人的悲喜真的是不相通的,有人悲痛,就有人欢喜。
郑副市长去世,就让战远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情愫。对于郑勇和赵文龙这些人来说,他们的靠山没有了,悲痛是自然的。也许悲痛之余,更多是惶恐,一种兔死狐悲的无力感。不过,在更多的人看来。郑元朝这一走,却成了一种升迁的希望。副市长的职位空了出来,自然需要递补上去,一级一级的增补,由此提拔的干部就得有上百人。
人一走,茶自然也就凉了。不管这杯茶水里的残茶还有没有味道,都不会有人再关注了。残茶只有被倒进垃圾桶,茶杯也会被洗干净,如果遇到新人有洁癖,可能杯子也会被丢掉。
战远又想到了赵文龙,可以确定的是,郑元朝就算到了弥留之际,也没有想到为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下。或许在郑元朝看来,赵文龙的付出就是理所应当的,这是他作为秘书的本职,根本不值得郑元朝浪费口舌。
战远明白,从今以后,赵文龙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从领导身边的红人,变成了讨嫌的多余。没了根基的干部,在体制内根本生存不了。
战远想替赵文龙说话,毕竟他还欠着赵文龙的人情,可又实在找不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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