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将军府,护了这么多年,究竟护了些什么。
“兄长。”
一道低声呼唤立即吸引严渡的注意,青年撑着伞,藏在石狮后,忽然露出半边身体。
燕羽衣穿着厚重,又说:“怎么回来得这样迟。”
严渡反应过来,那副萦绕在周身的杀戮与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他眼角眉梢洋溢起惊喜的笑意。
快步走到燕羽衣面前,托着他的手腕,温暖的掌心顺势探了探他指尖的温度。
语气略带责怪,却听得出珍惜的意味。
“怎么不在屋里等着,我以为你今日。”
“只是出去走走,过年自然要陪着兄长。”
燕羽衣提起靠放在脚边的灯,主动为兄长带路。
他能够感受到后脊那份灼灼的目光,脚底泛起的却是彻骨的寒意,以及对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畏惧。
是,他竟然当兄长是陌生人。
在他握住他手腕的那一瞬,他甚至下意识想挣脱。
这种恶寒,就像是被什么沼泽之中隐匿的毒蛇所监视。
它层层递进,从细密的草丛中寻找进攻的时机。
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令燕羽衣莫名想到狸州城那个年夜,自己以为找到了兄长的存在,从马车中奋力失态地奔出。
萧骋是怎么安慰自己的。
他想了想。
他将雷霆剑还给了他。
尽管在此之前,雷霆剑是东野丘用以挑衅的“刑具”。
萧骋没有讲过这把剑究竟如何重回,只是就那么放在匣子里,叫他记得带走。?
第85章
兄长于自己而言,究竟算是什么呢。
燕羽衣从未真正仔细思索过这个问题。
当他想要靠近他的时候,却被重重险阻所阻挠。无论是燕氏还是整个西洲带来的压迫,均令燕羽衣难以在此般威慑下,偷得那么几日宁静。
是,用的是“偷”这个词汇。
他原本就是不被抱有期望而降生的孩子。
但在这其中,他并未有过丝毫的抱怨。
只因身旁的所有人,都因他而无法止息地向前,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就算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奔跑。
而这一切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起,“工具”的概念被融入整个生命,久而久之,燕羽衣便习惯了那种躲躲藏藏,装作“燕羽衣”的日子。
他不能将未来的家主称作哥哥,因为这是个过分强调血缘亲昵的词语。对整个燕氏来说,充满感情的双生幼子,更像是诅咒中含苞待放的毒药,必须得利用好这把武器的前提,是将其珍藏进秘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