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那么说,心里就那么想了!”墨谣跳下地来,蹲在门口穿鞋子。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而且无论如何遏制不住。
她是在胡闹,是在发脾气,难道他就不能哄哄她么?就不能像哄云姜那样,哄哄她么?偏要在这时候,给她讲什么楚王的用意,墨谣真想大吼一声,楚王跟我有什么关系……
平时跑出去,墨谣都是胡乱踩上鞋子就走,这会却仔仔细细地整理鞋子边沿。内心深处,她还是盼望身后的人,能说一句好话。一句,哪怕一句,她立刻就会回头,对他说,其实我是逗你的。
身后什么声音都没有,连那一阵一阵的咳嗽声都没有了。一只鞋子很快就穿好了,墨谣的手伸向另外一只,她像在跟谁发狠叫劲一样,愤愤地扯开鞋子边缘的绸带……脚尖刚探进去,一双胳膊从背后搂住她,男人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墨谣,别发脾气了。”
满腔愤恨,一下子烟消云散,那只还没穿好的鞋子,挂在脚尖上,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她反手勾住苏倾的脖子:“明天陪我一天,我就不生你的气。”
……
寿春城外,密林深处的土台上,女子细碎的呻吟声,飘散出来,雾一样浮在半空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动作不停,一双眼睛里,全是清冷,没有半点情潮。
女子抓住他的肩膀,身上颤抖不止,嘴里溢出细碎的话语:“……祯……祯,别放开我……”修长的脖颈,伸长成一道曲线,女子闭紧双眼,越发抖得不成样子。
萧祯冷眼看着她泛红的双颊,一挥手,拨开了她扶住自己双肩的手臂,从地上捡起衣裳,一件件穿好。
女子从战栗中缓过神来,虽然鬓发散乱,在月光下,却透着一股近乎妖异的美丽。弯曲细长的睫毛,轻轻抖动。
“萧祯,”女子开口,声音清冷如瓷器,那是久居上位的人,惯常拿捏的声调,“这种时候,你还能这么冷静,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萧祯拿起青木冠,把一头瀑布样的黑发束好,狭长凤眼里带着不屑:“公主追到这,不就是为了做这件事么?还有什么吩咐?”
“萧祯,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女子眼里也透出怒气,白玉一样的胸口,急剧起伏,忍了又忍,才接着说,“父王已经决定了,送我入楚,你不是说会想办法么?日子就快到了,办法呢?”
萧祯伸手在她胸前捏了一把:“我改主意了,公主还是安心在楚国留上一段时间,等我想好了,自然就会想办法叫你回去。”
女子听出他的敷衍,气得不轻,可是想到身为太子的弟弟,还要倚靠这个人手上的兵权,强压下怒火,哀求道:“看在我们俩的情分上,别让我入楚……”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萧祯如刀似剑的眼神打断:“情分?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之间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他从地上勾起罗裙,丢在女子身上,讥诮地说:“不想让人看见清冷高贵的赢诗公主,原来是这副模样,就赶紧穿好。入楚以后,尽快打探楚鲁两国会盟的具体地点。我会叫清吟跟着你,有消息让她尽快传递给我。”
……
墨谣爬上一棵大树,居高临下仔细看了好半天,才像猴子一样“哧溜”滑下来,跑到一棵小树旁边,用小铲子挖出一个小小的坛子。
自从上次偷喝了青竹的酒,她就对那味道念念不忘。青竹做的饭不怎么样,酿的酒却实在不错,味道虽然淡了点,可是入口绵甜,余韵悠长。这一次,她特意多放了酸果子,希望味道可以浓郁一些。
掀开盖子,酒香扑面而来,墨谣得意地吸一口酒气,又小心地盖住,捧着坛子,走到苏倾身边,献宝似的问:“怎么样,香不香?”
苏倾含着丝笑看她:“这就是你说的,偷师学做的酒?”
墨谣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原料是从青竹那里看来的,可是酿制的方法,她不肯教我。我跑到山上,偷看猴子怎么把果子藏起来,变成酒,才酿了这一坛啊。”
苏倾只是看着她笑:“原来是跟猴子偷师的。”
“是啊,猴子以为我要偷它们的酒喝,挠了我好几下呢,真疼……”墨谣把酒坛子抱在怀里,眯着眼睛,迎向苏倾,“你答应了,今天要陪我一天的,说话要算数。今天,不要想云姜,不要想楚国,只想我,可不可以?”
还没开始喝酒,她已经要醉了,脸颊上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