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意骄矜地笑着,语气中带着傲慢和得意:“姐姐不必多礼,起来吧!来人,赐座,上茶!”
孟疏棠站起身,看着孟如意乔张做致,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你就装吧!
没等孟疏棠落座,孟如意就话里有话道:“今儿叫姐姐进宫,是想当面谢谢姐姐呢!”
孟疏棠不动声色地回奉:“无功不受禄。臣女没帮过意嫔娘娘的忙,实在不敢接受娘娘的谢字。”
孟如意含着笑,眼神却犀利无比:“要不是姐姐把选秀的名额让给本宫,本宫怎么会有今天?入宫便封为意嫔,赐居芝兰殿。身为一宫主位,锦衣玉食,尊贵无比。就连爹爹的官职,都连升两级。这一切,可都是拜姐姐所赐啊!”
孟疏棠恭维道:“这都是娘娘自身的福气,跟旁人无关!”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话,孟如意忽地站起身,朝窗外看了看,细声细气道:“这会儿日头正好,今儿也暖和。姐姐陪本宫到御苑走走吧。没进宫前,本宫一直以为宁安侯府的花园,是这世上最美的地方。待到进了宫,才明白跟御苑相比,侯府的花园啊,简直不值一提。”
孟疏棠笑嘻嘻地说:“娘娘所言极是,宁安侯府的花园哪儿能跟御苑相比啊!”
孟如意见自己无论怎么挑衅,孟疏棠都不急不恼,语气禁不住变得僵硬起来,命令道:“走吧!”
芝兰殿离御苑很近,从后殿出去,经过一座小桥,再沿着游廊朝东走,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时令已经入冬,御苑里繁花落尽,草木凋零,呈现出一片衰落之意,就连御湖的水,也都泛着清冷的光波。
孟疏棠和孟如意一边走,一边絮絮地说着话。
基本上都是孟如意在炫耀,炫耀皇上如何宠爱她,十天之内临幸她两次,还时不时在芝兰殿留宿抑或用膳。
听着孟如意的喋喋不休,孟疏棠想起她前世说过的话:“皇上那么老,老得都可以做我的祖父了,每次躺在他的榻上,我都会觉得恶心……”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但嘴里,却还是亲热地恭维:“看到娘娘圣眷优渥,在宫里过得这般舒心自在,臣女也倍感欣慰,恭喜娘娘了!”
孟如意的身子僵了一下,话锋一转,问孟疏棠:“对了,姐姐和太子的亲事怎么样了?不是说要嫁给太子做侧妃吗?怎的没了动静?”
孟疏棠故意一脸丧气道:“臣女不如娘娘这般好福气,皇后娘娘本来说要指婚的,后来却又按下不提了,许是嫌臣女平庸愚钝吧。”
孟如意笑笑,拖着长腔道:“皇后娘娘看人很准,即便是太子侧妃,也要精挑细选的。”
两个人说着,不觉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径上。
小径两边皆是手臂粗的修竹,一阵风过,竹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落了雨。
穿过小径,豁然开朗,一个栽种着木芙蓉的花圃,闪入眼帘。
入冬后,连菊花都已衰败,更显得盛开的木芙蓉锦绣烂漫。硕大的粉色花朵,娇而不艳,媚而不俗。
孟如意停下脚步,一边远远观望,一边惊叹:“这个时节,竟然还有这么美的花,果然是御苑。”
孟疏棠一言不发,忽然间觉得呼吸紧促。她握紧双拳,刻骨的仇恨,瞬间溢满了她的胸膛。
前世,便是因为一朵芙蓉花,孟疏棠触犯了柳贵妃,不仅被杖责二十,还被打发到浣衣局,沦为低等的浣衣宫女。
如今,又是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芙蓉花,同样的人,同样的……阴谋。
她静静地等待着,果然,耳边传来孟如意的声音:“这花甚是好看,姐姐能不能过去替本宫折几枝?本宫拿回去插在花瓶里,也算是为芝兰殿增添几分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