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会入岳澜的眼,这人平日里只围着师父转,哪来的机会与其他姑娘相处的呢?
珠儿瞪大眼睛:“那女子,不就是你们师父吗,你怎会不知?”
“什么?”他的笑意一僵。
“你们师父,骆长清啊,这个人我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岳公子看她的眼神,哼……我跟你讲这可不是我瞎猜的,岳公子第二趟来的时候亲口跟我承认的。”
珠儿说得愤恨不平,话音落下看陆陵脸色铁青,那手里攥的杯盏几乎要捏碎了。
她狐疑一会儿:“原来岳公子没跟你说过啊……”
对方不回应,只听“啪”的一声,那人忽而将杯盏狠狠按在桌子上,瓷杯瞬间四分五裂。
珠儿惊了一跳:“陆公子……大人,岳公子他可能是害羞才没告诉你,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你犯不着生气啊。”
“不是多大的事儿?”陆陵低吼,“他竟对师父存着这般心思,这样看来还不知存了多少年,简直无耻至极。”
他略微一想可能会发生的细节,更是血气直往上涌,只觉得要立刻回去救师父于水深火热之中。
还没来得及起身,珠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胳膊:“大人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啊,岳公子怎么无耻了啊,他对骆长清没有不尊重,而且,骆长清不是也挺喜欢他的吗,他们俩现在应该在一起了吧?”
他陡然愣住,震惊地看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他们在一起了吧,这个该有两三年了,岳公子来找过我,向我讨要催花的法子,说是回去给他师父看,那时候,骆长清应已对他有情了,其实……”
她没察觉眼前人因不敢置信而颤抖了双唇,继续道:“其实我觉得,骆长清的情,或许比那时候更早,我也是女人,我第一次见他们,已能看出他们对彼此的依恋,只是我不肯去承认,后来想一想,骗着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她坦然一笑,再看陆陵。
这才发现他的面色苍白,眼里尽显惊慌。
只是身子不再动,僵直着,愣愣地站着。
她瞧见自己还按着他的胳膊,连忙抬手松开。
但对方依然不动,惶惶如入定,仿若周遭再与他无关。
她看不透也想不通,想随便安慰两句,忽瞥见殷红血迹从他手掌流出,浸染在那白色杯盏的碎片上,如漫天风雪之中一枝梅,天地万物都成虚无,只这梅花红的刺眼。
她大惊:“大人对不起,是我的错,您受伤了,我去拿药箱,您先坐一下。”
她小跑着回房,抓起药箱子又三步并作两步跑回。
然而偌大厅堂已无人。
她追到门口,看风雪簌簌,遮了眼,望不见前路,那人去往何方已看不清。
陆陵走回到府邸,地上的积雪灌进靴子,化成了刺骨冰凉的水。
近得大门前,他脱下裘衣,抖抖衣上雪,白色飞在眼前如帘幕,半晌才落。
下人适才瞧见,连忙撑伞迎上来,唯唯诺诺:“大人不是说雪停了再回么,小的这边您安排的事儿办完了,正要返回去接您呢,您可就自己回来了。”
他不做声,径直往前走,走过孟寻的房间,侧了一下脸,没停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