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山没有什么亲人,这方子传男不传女,一直留传下来,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把这方子交出来的,爹娘如今逼我拿出方子,逼我把赚来的银子拿回娘家,这不是逼着葛山休了我这个向着娘家的媳妇么?”
“大家伙扪心自问,家里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你们会对媳妇没有怨言么?爹娘是不是非得逼着葛山把我休了,你们才甘心,这样是不是又可以把我卖银子了?”
“三哥怎么说也是个秀才郎,十里八乡都是有威望的,怎么三哥第一次给妹妹立下的字据,爹娘却不承认,那三哥这个秀才郎算什么?这话要是传入县学里头,县学里的夫子会怎么看待三哥。”
宋青宛一番话把宋勇和田氏说得哑口无言,而站在外围的村里人听到那澡豆的事,原本还有心思打探的,这下听说是葛山家里的祖传之主,拼了命也会留住方子,谁还敢上前说什么,有不满也只能在心里头想着。
宋寿山看向几位族老,大家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儿就该有个了断,这两家牵牵扯扯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于是宋寿山发了话,“那么今天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我宋寿山说句公道话,宋大丫跟宋勇一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宋勇一家不能再去打扰大丫一家,人家有能耐赚银子,大家伙也别眼红,那是人家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村里头会赚银子的不少,祖传下来的东西也不少,难道大家伙都要捞到自己手中不可么?这跟强抢又有什么分别。”
“自己有能耐就赚钱,没能耐就想法子赚钱,但咱们宋家村不能让强抢强闹的村人留在村里头,所以我今天宋寿山在此发话,以后不管大丫赚多少银子,买多少田地,那也是他们的本事,你们也可以,三爷我也不拦着你们,大家伙各凭本事。”
宋寿山这话非常的公道,村里人听了,一个个不敢再多言,宋青宛终于放下心来,要不然三天两天被人窥探,想着就郁闷,再说这澡豆的事迟早会被人知道的,这次借此机会把话说开,也免得节外生枝。
很快村里人散了,个个议论纷纷,一边感叹葛山家里有了祖传秘方,买了荒地,一边又惋惜自己手中无银,否则也买些荒地去,这地只会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
何况如今的税赋重了,谁不想多买些地种上,如今是按人丁缴税,地越多税却不变。
宋勇这次又没能落到银子,眼都红了,对宋大丫的恨意不是一星半点。
田氏回去时一路骂骂咧咧,于是看谁都不顺心,看到宋二丫在面前晃来晃去,就嫌烦。
一家人回了屋,宋三郎跟着去了正屋,宋二郎却闷不哼声的上山砍柴,宋二丫被田氏一顿骂的,直接跑去宋洐君家里去了。
正屋里,三人相对而坐,宋三郎道:“爹,娘,这次大丫没能落到好,但我此次去赶考的银子却不能再等了,再过五个月就是秋试的日子,我得提前一个月去往州府贡院旁边租下院子温书,此次考试共三场,每场三日,这中间的花销都得费银子。”
原本三人商量着把宋大丫的银子捞到手,结果如意算盘打空,年前屋子被雪压断,费了银子修缮屋子,过年又置办了年货,先前大丫的二十两银子用得七七八八了。
眼下三儿要赶考的花费却还不知道从哪儿筹来,家里是连粮食都没得卖的了,真是一筹莫展。
这边三人正绞尽脑汁,那边宋二丫跑到宋洐君的院子,却听到宋洐君已经上镇上给富户抄书去了,正月里去的,一直没有回来。
如今宋洐君家里只留下十七岁的宋洐平和体弱多病的王氏,宋二丫一进院子,二话不说帮着王氏干家务活,把院前院后扫得干干净净,没想王氏却说要带着宋洐平去临村,叫她回去。
宋二丫一脸笑容的告别王氏,从院子里出来,转过弯,看不到人的时候,她往地上“呸”了一口,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她有什么不好的,凭什么王氏看到大丫就高兴,见到她就是这副嘴脸,大丫从来不曾给他们家做过什么事,她这一年多里头不知道帮着做了多少事,结果到头来还没有落到好,就是这个死婆子,不是成日里病来病去的,怎么没见着她真的给病死。
宋二丫一脸不爽快步回来,刚来到院子外就见院门半开着,她跨步进去,就见院子里空无一人,然而正屋里却有人说话。
“……二丫?二丫能行么?”田氏问。
宋二丫听到点名,立即悄声来到墙角听了起来。
宋三郎说道:“娘,大丫能行,为何二丫不行?一定能行的,再说我这次赴考所费银两不少,爹娘得支持我才成,三年一试我怕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