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失踪,最内疚的是顾江海和余淮安。
白色的墙壁,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以及来回行走进出再各个病房的护士,顾江海双手握拳抵着额头,半弓着身体,满身疲惫被耀眼的白炽灯灯光映照。
余笙的情况恶化,本以为这样下去,往后也会相安无事。许多事情她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可是,他最想的还是她能全部记起来。到底是他太过于急功近利,那些陈年旧事讲给她听。
淮安从电梯出来,看见颓丧垂着头的顾江海,只觉得一股子火气从心头直往头顶上冒着,像极了火山喷发时的喷涌而出,简直无法控制。
淮安大步上前,拧着顾江海的衬衣衣领将他从长椅上拉起来,顾江海这才将眼神抬起来,无神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余淮安。
“淮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无助的看着余淮安,眼眶猩红,仿佛要落下猩红的如血液一样鲜红的泪。
淮安一愣,到底还是关心余笙多过了关心顾江海,余笙才是他的妹妹。三年前,余笙从顾江海眼皮底子失踪,而他与余笙擦肩而过。三年来,淮安不是没有怨恨,只是因为余家破产的事情,顾江海在身后帮了很大的忙,他们多年兄弟,他相信顾江海对余笙的感情,两家的往来密切,所以,他将所有怨恨藏在心里。现在余笙再次出事,那些藏了三年的心事全部爆发。
淮安打了顾江海。
再医院,余笙的病房门外,淮安打了顾江海。
狠狠的一拳过去,直接将顾江海打到在地,顾江海趴在地上,大理石地板上被轮子摩擦的许多划痕,他就愣愣得坐在地上,即使冰凉也毫无感觉。
“如果疯的是我,该多好。”
淮安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江海,浑身上下的意气风发已经全部被打磨干净,什么也没有剩下。
“顾,你和余笙就这样吧。”淮安转身,推开病房的门,病房里有两个护士,余笙的主治医生林医生也在,看见进来的人是余淮安之后,林医生将病历本递给身边的护士,眼神往淮安身后看了看,没有看见顾江海的身影,方才门外动静那样大,现在余淮安进来了,顾江海没有进来,那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刚才挨打的人是顾江海。
“情况怎么样?”淮安指了指病床上的余笙,因为注射共镇定剂的原因,余笙闭着眼睛谁的有些熟,或者说,现在的余笙陷在昏迷中。
林医生将检查报告递给余淮安,淮安接过来,拿在手中看,越往后面,颜色越沉,余笙的情况恶化的厉害,一个小时之前,余笙发病,整个人变得无比疯癫,连自己爱了半辈子的顾江海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方才再外面看见顾江海脸上抓痕,大概就是余笙留下的。
那样深沉的印记,淮安看见之后都觉得一阵心悸,偏偏顾江海生生忍了下来。
也是,如果当初顾江海诚实一点,将自己的计划同余笙稍微知会她一声,又怎么会让余笙乱想,甚至是离开顾氏集团。
三年前就应该离开的人,三年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
“能出院吗?”将手中的检查报告还给林医生,林医生合上报告拿在手中,看了看正在昏迷的余笙。眉头皱的有些紧。
淮安心一沉,却看见林医生点头。
“可以,但是不要让她受刺激,也不要让她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太长,近段时间她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以前的事情也不要说太多给她听,让她暂时保持现状,保守治疗吧。”
淮安点头,眼神落在余笙身上。
林医生带着护士离开病房,出去的时候看见被打的顾江海还趴在地上,满身散发出一股子被抛弃的凄凉。
林医生摇头,将手中的病历本交给护士,抬脚走近顾江海。蹲下身,将顾江海扶了起来。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林医生皱眉,顾江海和余笙之间的情感纠葛以及顾家余家两家的纠葛,他并没有全部参与,只是当初锦秋去世的时候,有一些内幕是他知道了,锦秋的死亡证明就是由他之手签批的,锦秋的去世是顾家的一个转折。
淮安将余笙从医院接回顾家,从病房将余笙带出去的时候,顾江海忽然冲上来,紧急的抱着余笙的手臂,那是淮安第一次看见顾江海的眼泪。
“淮安,我还能去看阿笙吗?”卑微乞求语气,淮安倨傲的望着顾江海,他眼角还挂着清泪,再灯光下面,闪耀着清透的光。
淮安别开眼神,忍住心中的难受,余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都有责任。
不仅仅是顾江海的责任,他余淮安,作为余笙的兄长,他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因为信任顾江海,所以一直很放心的将余笙交到顾江海手中。
若是讨论过错,他又怎么能难逃其咎了?
淮安伸手将顾江海拉着余笙的手拂开,余笙坐在轮椅上面,闭着眼睛还没有清醒,可是因为顾江海手中的力度和他们说话的嘈杂,还是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