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未此人虽一副儒雅夫子的模样,却手段狠辣,不然也不会成为执法堂副堂主。
天界人人都说,这房未对待囚犯,从不徇私——不管你修为高低,有钱没钱,一律往死了严刑拷打。
是以,他一开口,原本躁动的囚犯,无不安静如鸡,连呼吸声都变小了。
花九璃将稻草垒了垒,铺得厚了一点,才小心地将池子予放了上去。
她对着宴都勾唇一笑,道:“可否劳烦阁主,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男子衣服。”
宴都看了眼浑身是血,躺在稻草上的人,衣衫几乎碎得难以蔽体。
衣服,他宴都倒是有,可谁给这人换衣服?
宴都想了想百里暮雪今日失控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他可不蹚这个浑水。
花九璃:……
她不过是看他跟池子予身形差不多,跟他要身衣服穿,他都拒绝?
这个宴都虽然直属天帝管辖,但她堂堂一个帝君,有借有还,还能昧了他的衣服不成?
行,不牢尊驾了,花九璃又看向房未。
房未恭恭敬敬地道:“我有一套上好的防御法衣,虽然抵不了雷罚,但穿上也能挡一挡这狱中阴煞之气。小神这就给您取来。”
宴都看向房未:???
说好的“不管你修为高低,有钱没钱,一律往死了严刑拷打”呢?
今日,他这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还不愧是花九璃曾经手下的兵啊。
见到自已的老上司,怎么还直不起腰来?
是的,房未他不是腰有什么毛病直不起来。
他是见到花九璃之后,才一路毕恭毕敬地弯着腰。
宴都自觉自已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人,如今见了他这幅模样,真是哪哪都瞧不上眼。
他跟着房未出天牢大门时,看他的眼睛都斜斜的。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他帷帽下的眼睛,他还是执着地表达着自已的鄙夷。
房未再回来时,取了一套做工精良的玄色法衣,与花九璃身上这一身玄衣倒是相配得很。
他走前,还犹犹豫豫地说道:“帝君可要小神,帮忙换衣?”
被花九璃打发走了之后,房未更是边走边摇头。
顾北、谈默、郁飞澜他们,要是知道,他今日将九璃帝君关到天牢里来了,指不定会来群殴他。
他还是想想办法,再搞几件抗揍的法衣要紧。
池子予浑身是血,混着碎衣物粘到了伤口上。
若不耐心地一点点帮他将伤口跟衣物分离,肯定会将他刚结痂的伤口扯得鲜血淋漓。
司寇舟说的对,若是寻常人,此时伤口怕是早就要痊愈了。
可池子予不同,他在快速地衰老。
花九璃设了个结界,一点一点地将池子予身上的污血跟碎衣分离。
当终于为他换上一套全新的衣物时,花九璃甚至感觉到有些疲惫。
她一身玄衣,早已被池子予的鲜血浸透。
一如往常,她碰到池子予的血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叫嚣着冲出牢笼。
她不过一直在强压着灵府的震荡不安罢了。
花九璃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她与池子予之间,到底为何会有这种血脉神魂的联系。
她今日损耗了太多灵力,也急需调息,随便使了个净身咒,便挨着池子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