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彦泽浑然没有察觉他语气变化,笑道,“今日下午于街上惊鸿一面,此后我……我回到家中思量许久,还是觉得应当把握一下,没准就成了呢?”
李钰宗不想在这多停留,方才烟火是赵婉放的,应当一会就要回来了,潜意识里,他不想让两人碰面,一点也不想。
“她不在,我们换个地方聊,正好你回盛京,许久没聚了。”
“诶,可我今日下午刚喝了酒,怕是不能再喝了。”
“那就喝茶,请吧。”李钰宗语气不容置疑,钟彦泽不知他今日怎了,捏着邀帖,犹豫看了眼大门,不知要不要留下。
李钰宗开口,“你留下,她看见了,自然会去。”
钟彦泽好似吃了定心丸,不疑有他,将信插进了门缝里,卡在门内,只肖一眼就能瞧见。
他心情大好,期待着赵婉能及时赴约,一路上神采飞扬,与李钰宗说着今日瞧见赵婉的细节,是何等的动人,叫人止不住心动。
浑然不知马背上的李钰宗越听神色越冷,他突然勒停了马,下马,将缰绳塞给了钟彦泽。
钟彦泽愣了下:“不去了么?”
李钰宗:“我去解手,你先将马牵去云茶楼,我随后就到。”
“成。”
李钰宗默然转身,回到了璀璨阁门前,抽出了门里夹的信。
身后乍然传来赵婉询问声:“李钰宗?你在做什么?”
李钰宗下意识将信封藏进了胸襟里,才回头望去,赵婉鬓间簪了朵芍药花,衬得面若桃花,更是娇嫩。
他上前两步,摘了她头上簪花,“日后莫戴了。”
赵婉摸了下没了簪花的发髻,疑惑问:“你发什么疯?”
一开始叫她簪花的是他,如今二话不说不然簪的也是他。
李钰宗盯着她的脸,她唇瓣还带着几分水光,好似个蜜桃,他眸子一暗。
喉结翻滚,声音沙哑,“日后只在我面前簪,不许在外面簪。”
“凭什么?”赵婉不喜被他控制。
“我为你谋来官商通行令,货物可走管道不受管制,往来便利。”
赵婉想,簪不簪花好似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你可记好了今日的话,我乏了,先去睡了。”她打着哈眼去开门。
里面亮起了烛光,门又重新关上了,他收起簪花,拆开了信,邀帖写的格外热情,又怕唐突了美人,极力解释是对她有好感,想邀请她去看蹴鞠赛,措辞拘谨的很。
李钰宗面无表情的撕毁了信封,碎纸像花瓣随风飘去。
钟彦泽叹了今天第三次气,问李钰宗:“你说,我才见她一面,就邀请她前去看蹴鞠,会不会太唐突了?”
李钰宗默然许久,“你家里不会让你娶商女。”
钟彦泽一听,说道:“不让也不行,我难得喜欢一个人,我陪他们磨,磨到他们能接受她为止。”
李钰宗重重放下茶杯:“你知道她叫什么吗?知道她什么秉性吗?你就说喜欢她?她就是个骗子,十句话没几句是真的。”
钟彦泽没料到李钰宗这么激动,眨眨眼,反而更为激动,“你认识她?那太好了!你快给我讲讲她都喜欢什么!”
李钰宗与这人聊不下去,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他心中郁结,若是再与他说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莫名其妙。”钟彦泽嘀咕一声,想起什么,追问:“蹴鞠赛还缺一个人,你参不参加?”
没有回应。
他坐了一会,还是心痒痒,跑回了璀璨阁,璀璨阁门虚掩着,里面柔和光亮,地上不见邀帖。
他耳根不由红了,觉得自己应该进去,又不知道见到人该说什么,就这么纠结了许久,直到关门灭灯,又叹了口气。
“钟彦泽啊钟彦泽,不过是心仪一女子,你怎这般没骨气,连上前说话都不敢。”平时战场上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暗骂自己,抬眸望像店铺,目光澄澈,心心念念她会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