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微微偏过了头,握着驳的鬃毛的双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
夕阳把云照成了玉甲银龙。
驳低吼一声,它已经在隐约之间听到了金铁交击之声。
面具人放开了双手,从后腰处一撩白袍,手上多了一柄缠上白布的手杖。柳疏竹身形稍稍晃了晃,随即很快掌握了平衡,听到驳的吼声也微微皱了皱眉,右手摸到了腰间的乾离盘。
“快。”
面具人声音里多了份严肃,不复适才的轻快。
驳伏低了身子,身周影影绰绰多了几道黑气环绕,在林中悄无声息地穿行,仅仅带起了几片落叶。
刀剑声越来越清晰,层层的林木像是一张张薄纸,将对面的打杀声稀释得似有似无。
“停。”面具人立了立手,驳闻声止住了身形。
面具人眯起了眼睛环视一圈四周,林子外便是战场,然而单单这样就露了面,造成的影响还不能完全击退来敌。
他略一思索,突然瞥见了远处的一道火光。
已是入夜时分,战场上无处不是火光,但只有这一道成功地吸引了面具人的注意。
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立着一处营帐,有些许火把插在四周,若是他所料无差,那这里应该就是遗国将领所在的地方了。
这还真是,觉得大军压境就随意放松了吗?柳疏竹感觉面具人好像嗤笑了一声。
“走,去那儿。”他拍了拍驳。
驳“嘶”了一声,再次隐没了身形,无声无息地绕过了交战之地,几个腾越便登上了这座不大的山头,缩起身子停在了一旁的灌木后。
面具人翻身下驳,手中拿着那个手杖。
守卫的士兵看见了一袭白衣的面具人,但也仅仅是看见了。
就在他想要喊出声的一刹那,他的喉咙处已经多了一道血线,只能发出“呼噜呼噜”浑浊不堪的声音,他身侧的另外一名士兵落得同样下场。
柳疏竹只看见一道金绿色的流光闪过,之后便是两个士兵倒在地上,看样子再也起不来了。
面具人出现在守卫的尸体后,扶了扶挂在脸上的面具,遮掩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他比了个手势,打消了柳疏竹想要跟过来的想法,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柳疏竹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依然洁白如初,连当时跟驳搏斗时的痕迹也不见了,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
营帐内坐着两个人,人影又打在营帐上,活像是一出皮影戏。
“这一杯,我敬军师!”右侧人站起了身,抱了抱拳,端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哎哎,韩兄不要多礼,战事未毕,这杯酒还是待下次再叙吧。”
左侧的人影像是推辞了一番,但就算是站在帐外的面具人都感觉到了此人心中的得意之情。
“话虽如此,今日这攻城战用了军师的锦囊妙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右侧人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再次劝起了酒。
“哈哈,韩兄这番赞誉可真是让在下无地自容啊!也罢,饮了这杯又有何妨?”
左侧人影听了这席话也是十分受用,终是不无自得地端起了身前的酒杯。
酒杯离桌的一瞬间,面具人一拂身后的卷轴。
一阵风过,帐内的火烛不安分地摇了摇。
“这等上品桃酿若是给死人喝了,未免有些浪费。”
面具人摇了摇青铜盏,一仰头,手中琼浆入喉。
他赞许地擦了擦嘴角,随意地将手中酒盏与身前僵直的男子扔到了一旁,那名被称为军师的人喉间同样多出了一道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