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头疼地想着法子,体内毒素尚未完全清除,直接带着人离开怕不仅吃力不讨好,而且也会影响先前的筹划。但这寨子还没到时候,他又没办法轻易调动人手,身边也只有宁月自己一个会医的人……
但……这似乎是现在最为折中的方法。
“阿月,你好像不太舒服,你摸摸自己的脉试试。”
他刻意轻柔了嗓音,便与谢昀的声音更像了八分。
宁月眨了眨眼,乖乖地给自己诊起了脉。
“奇怪,脉象为何如此虚浮?”
医者的本能让宁月不假思索地掏出针筒,将几根针往自己身上几处穴位扎去,手法倒是一如往常的稳定熟练,一点没受影响。
片刻后,扎完针便陷入闭目养神状态的宁月忽然睁开眼。
“刚刚我做梦了?”宁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桌上的药包,难以置信。
“大抵是药效。”
廿七见宁月恢复如常松了一口气。
“咦,你的嗓子好了。”宁月好似记不太清刚刚的事情。在她看来,早知廿七隐瞒形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道这新声音听着不折磨耳朵,算是她积福了。
“这药有些奇怪。”宁月视线转回桌上的药包,将那一点青色药粉重新包了起来。“看来,你我都没有吃仙药的福分,还是老老实实地受点苦吧。”
“你和我怎么会在这儿?”廿七问。
“你把我救上岸以后,我就带着你一直顺着水流走,走着走着就到了。”
宁月把那一天一夜和后来孟叔搭救他们的事儿说得很轻松,可没有及时更换的破损白衣也不用她说,便能让人一眼了然她受过什么苦。
“下次再遇到此事,不必管我。”廿七的嗓音沉了下去,浑身仿佛陷入一种难以拔出的沼泽。
宁月挑了挑眉,“怎么我的话都给你说去了……好了,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已经舍命护我了,再护,难道用你的三魂七魄吗?”
廿七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蓦地抬起头,看她。
宁月被看得不自在,“我随口说笑的,你这人怎么,生性不爱听笑话吗?”
“……此地不宜久留。”廿七及时换了个话题。
“我也知道,可按孟芮的说法。”宁月摇摇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过你放心,你救我这一命,我会还的。先前我替你清毒的方法有些……刚烈,但此地又没有多余的药可以调和,在我想到法子离开前,你就安心地养伤。”
“可——”
小院里传来的动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阿芮,来,把这鸡炖咯,给我们客人炖点鸡汤补补。”
孟叔家里没多少存粮,为了招待难得的客人,在晚饭前,热情好客的孟叔又去了一趟寨子里的集市。集市在山腰,孟芮本以为孟叔要过上一会儿才能回来,没想到去了没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今儿阿爹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彻底好了的孟芮便不能卧床躲着休息了,她接过活鸡顺口一问。
“那不是赶巧了嘛。”孟叔正高兴这活鸡用的寨子外的物价买的,才几十文便宜得很。“今日寨子好像来了贵客,寨门开了会儿,寨子里的人见缝插针去买些东西,我也凑了热闹,去山下可不比去山上快嘛。”
“那是爹福气好。”孟芮面上恭维着。
“哎,阿芮~”
眼见着男人转身离开,孟芮刚拿着鸡靠近灶台,就听男人又唤她名字。只见孟叔两眼一眯,朴实温和的气质刹那褪去,口气也变得凶狠起来。
“你没给那外来人讲一些不该讲的东西吧。”
孟芮一抖,上次抓她他也是这样的,送阿娘走的那天也是,可随即她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我就问了问他们怎么来的寨子。不过阿爹,那位给我治病的姑娘,看着和善,还有点像神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