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红穿着白大褂,正在和其中一个病人拉话,看见白巧珍,就冲她点一下头:“嫂子,你先坐,我给她看完就给你看!”
“没事,你忙,我不急!”屁股还没有坐到椅子上。
“哟呵,几年不见,更水灵了,要不是你打扮得这么光彩照人,我还就认不出你来了!黄兴忠家水土养人,听说你攀了高枝,嫁给了黄兴德,黄兴忠是不是还得称呼你一声‘嫂子’?有点儿意思!”
看见是郝百声,她不由自主哆嗦一下,“你想干吗?”
“不干嘛,我恭喜你来了!”郝百声淫笑往里走。
陈夕红和另外一个人看着他张狂得意。
“你就是恶魔!你不得好死!”
“究竟是谁不得好死?是我?还是朱依照?他通匪,更通共,罪不容恕!这事要不你去问问廖青云局长?”
“郝镇长,你追着进来是什么意思?”陈夕红放下病人,直直走过来,“我们这里是药铺,既不是老爷大堂,更不是你镇公所,要真有什么事,出去谈!”她并不友好,也不能友好,对于男人的憎恶,是从史凤琳开始的,她的青春来去无多,是她从一而终的执着吗?显然不是,而是对男人的失望,让她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事业当中,陈啸虎和史凤琳一样,信不捎,书不通,迷一样消失二十多年,斗转星移,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包括当初的情感震荡,都变得波平如静,史回来了,人们相信:有一天陈也会回来。
“抓……抓药不可以吗?”
“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镇长大人劳苦功高,要不要我给你打上一针?针到病除。”
“不用,那倒不用!姓白的,今天算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别以为嫁给黄兴德,就有了黄兴忠的庇佑,早晚有一天得把我们之间的新账老账算一算!别以为老子鞭长莫及!”拧身子走出去。
“多谢妹子相救!”
“嫂子,你坐!不要客气,这种人怎么当上镇长的?我就纳了闷,那苏县长怎么就让这种人渣当了镇长?嫂子你怎么得罪他了?让他象河蚌一样紧紧咬住你不放?”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还在土木镇上中学时,就被他盯上了呗,上我家提几次亲,我父母亲不同意,我更不同意,后来……”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我明白了,都是你这张招人稀罕的脸惹的祸!”
“我这脸怎么啦?”白巧珍捏捏自己的脸,脸儿涨得通红。
“你稍坐,我给她开点药就来,你跟我来吧!”陈夕红对另一个女人说。
“你怎样啦?”陈夕红再次回来,那个人拎着药,和她打招呼走了。
“就是……就是……那里头有难闻的味!”
“是痒?是疼?”
“既不痒也不疼!站在风口中,能闻见!”
“没事!”
“有!”
“还有别的感觉,要不你来里屋,我看一下!”
“那多不好意思?”
“我不是女人吗?嫂子,矫情啥?我们都是女人!来吧!”
抓了药,临出门,陈夕红再三叮嘱:“嫂子,你们最近别……”
“我知道!”
黄兴忠从龙泽,再次回到焦原镇,正赶上刘新军带着他手下乌合之众,从镇上往县城撤,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见围观百姓,显得耀武扬威,看见黄兴忠,忙从马上跳下来,一抱拳,“黄老爷好,黄老爷贵安!”
黄兴忠只得让达子停下马车,一抱拳,“刘司令这是……”
“奉胡师长之命撤回县城,日本人在龙云煤矿,蠢蠢欲动,东北教训深刻,为防意外,这也是万全之策,战端一开,那可就……”
“那刘司令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沈向东送走了刘新军这尊瘟神,心情好起来,就把黄兴忠迎进镇公所,双方客气一下,坐定,有人上茶。
“请!”沈做了个动作。
“不客气!”黄兴忠说不客气,就真不客气,端起茶,吹吹,吸得滋溜滋溜响,看着沈就是不说话,甚至干笑两声。
“是狐狸,就把尾巴露出来吧,不要再藏着掖着,你我就不用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