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就停在山门外不远处,成峤一看见阿絮的身影,立即打起伞,快步向她走去。
阿絮躲在伞下,和成峤一起回到马车边。
踩着杌子登上马车,阿絮手扶着车厢的边缘,一手掀开帘子,正要进入车厢内,顺势回头一望。
她看见成峤撑着伞,完全向她这边倾着,他自己几乎整个人都暴露在大雨里,脸和头发都被雨水打湿,看向她的眼睛却还是那样的黑亮而专注。
阿絮心头涌上一种奇异的感受,说不清是酸涩还是悸动,手指微颤,继续掀开帘子,弯腰进了车厢。
……
深夜里,等到侍女们都歇下,阿絮从榻上坐起,翻身去拉床头的柜子。
里面是一个小匣子,装着这些年她与世子来往的信件。
阿絮将匣子打开,伸手摸了摸那些信。半晌后,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抱着匣子,穿好鞋下榻。
悄悄推门出去,来到庭院的一个角落,阿絮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地上,敛了敛衣裙,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下。
还没来得及动作,忽然听见一道轻而短促的口哨声。
阿絮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旁边的墙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成峤是谁。
“你大半夜的搞什么鬼?”阿絮忍不住骂他,换一个胆小的,说不定早就被他这副样子吓傻了——虽然她的胆子也不怎么大。
成峤听见她开口,下一瞬便从墙头跃下,走到她身边,低头往地上扫视着:“大小姐在做什么?”
铜盆、木匣、火捻子,睡不着想玩火?
成峤顺便弯腰将木匣子拾起,借着庭院中灯笼的微光,抽开看了一看,瞬间明白过来:“烧情书啊?”
他动作太快,阿絮还没反应过来,匣子已经到了他手中,顿时急得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想要夺回:“还给我!”
这个讨厌鬼,她就不该搭理他。
成峤笑了笑,没有跟她争夺,看完后就把匣子还给她。
阿絮虽然生气,看他这样,一时间怒火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了,只能哼一声,别过头去。
成峤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道:“还烧吗?”语气里有几分期待。
阿絮纠结了一会儿,仍慢慢地坐回凳子上,垂下眼睫,轻轻点头:“烧。”
成峤嘴角勾起,看她倾身去拿火捻子,先她一步夺过,连着铜盆一起拖到一边,笑着道:“玩火多危险啊,这种事还是我来吧,大小姐离远些。”
阿絮抿了抿唇,没有反对。见他转头定定望着自己,犹豫一瞬,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他。
成峤接过,从里面抽出一封信,吹起火捻子,从信的一角开始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