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车身稳稳停在建筑楼前。
江嘉煜先下了车,再到另一侧为温宁拉开车门。
他看着眼前这栋荒废了许久的建筑,温声道:“还记得吗?”
温宁的目光从建筑上硕大的字“圣蒂斯音乐艺术中心”上一晃而过。
年少的记忆复苏,这是她从小学习芭蕾舞的机构,江嘉煜当初也在这里学习钢琴。
这家机构主营上流社会孩子的艺术培训,舞蹈和音乐是最出名的两个项目。
而腰纤腿长学习芭蕾的温宁和天赋异禀学习钢琴的江嘉煜则是大批学生中最出色的两个孩子。
温宁还依稀记得这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是位名叫克莉丝的和善热情的外国女士,热爱艺术,很喜欢温宁和江嘉煜,说他们都是上帝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她在回国前还专门与温宁和江嘉煜告了别,说他们俩都是学艺术的好根苗,前途似锦。
回忆至此,温宁有些想笑:以前被同样赋予前程似锦的两个人,若干年后前景却迥然不同: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废人,江嘉煜则是名声享誉的青年才俊钢琴家。
她垂下眼睫,眼底是如墨浓稠的恨意。
身旁的江嘉煜注视着面前的熟悉的建筑,向她介绍:“这是我们俩以前经常来练习的地方。”
“后来这家机构出了运营问题经营不下去就此关门了,我回国后便将这里买了下来。”
江嘉煜说完,又看向温宁:“要不要进去看看?”
看着眼前和五年前相比已然褪去青涩的面庞,温宁紧拽着裙角的手一松,面上绽出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好啊。”
她欣然应道,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她在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面前都能虚与委蛇,还有什么是不能的呢?
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十分明显。
一下又一下,清脆无比。也敲击着两人的脑海,这些积了灰尘却熟悉无比的场景让过去的记忆纷沓而至——
温宁身形纤细笔挺,单腿而立,在众多艳羡惊叹的目光中一圈一圈地旋转,细纱裙摆层层叠叠地散开,像一只振翅飞舞的美丽蝴蝶。
江嘉煜坐在窗边,穿着白衬衫,面容平和,好看如艺术品的手指下流淌出的悦耳音乐蔓延在整个琴房。
练舞练得脸颊粉扑扑的温宁提着舞鞋悄无声息地溜进琴房,像只活泼的小鸟一般一下跳到正在垂目思索琴谱奥妙的少年跟前,打乱他沉静的思绪。
……
江嘉煜察看着这里的一点一滴,唇角不自觉地弯起,那些温馨美好的记忆令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他回头看着和记忆里一如既往的少女,嗓音温柔:“宁宁,你等我一下。”
他走进了上面挂着试衣间牌子的房间里,没过多久,他拿着一件浅蓝色的细纱裙出来了。
温宁眼神定在这条熟悉的裙子上面。
江嘉煜说:“这是你以前正式表演时最喜欢穿的裙子。”
他看着手里这件干净如新的裙子,笑容似是在回忆那时她穿着这件裙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