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忆完,傅老爷子也像是老了好几岁,满是皱纹的脸上痛楚明显。
“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啊!他这样做就是将我的心都杀死。”
噩耗传回国内时,他晕死过去好几回。
傅岑景见他这样,也抿唇安慰道:“爷爷您注意身体,不要太伤心。”
傅老爷子将视线转到他身上,语气中带着无力与悲恸:“岑景,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反对你娶那个丫头吗?”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之前他说的那些。
根本原因其实就是傅岑景的态度。
他谈起温宁时眼里泛出的光彩,和当年傅翊鸣带方韵怡回家见他时,眼里看向方韵怡的光如出一辙。
所以他害怕,害怕再经历一遍二十多年前那样的惨剧。
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太痛。
听完他的讲述,傅岑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知道,爷爷老了,他是担心自己重蹈父亲与母亲的悲剧。
可他却忘了,他和他父亲一样,骨子里都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啊——
偏执、执拗、为了所爱不顾一切的疯狂。
于是傅岑景只是道:“爷爷,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幸福的。”
见说了这么多,但他还是不肯低头,傅老爷子生气极了:“你叫我不要担心,那就趁早放手啊。”
傅老爷子说着,一把将碍事的老花镜摘下来扔在桌上,
视线瞬间模糊了不少,他不由得将眼前俊朗优秀的孙子和早逝的儿子的面容渐渐重合起来。
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痛心地朝他吼道:“我是真担心她会害死你啊!”
傅岑景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眼,露出一个苍白却决绝的笑。
“可是现在没有她,我也会死的。”
傅老爷子被他的话和眼中奇异的亮光给震慑住,好一会儿脸上作为老人独有的哀痛神情才逐渐褪去,狠厉坚决的神情浮上脸庞。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拿出家法了。”
傅岑景闻言,眼睫垂下,随后挺直着脊背,跪在了地上。
这便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了。
他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傅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根约三指粗的鎏金棍子进来了。
他疾步走了过来,高高挥起棍子打在傅岑景的背上。
棍子撞击皮肉的声音发出一声闷响,在安静的书房里尤为清晰。
傅岑景的身体不由得借着力道向前倾去。
后知后觉的疼痛从背上传来,他沉默不语,又挺直了背。
“啪”的一声,又是不收力道的一棍。
接连打了十棍,傅老爷子才停了手,气喘吁吁地问他:“现在还要娶吗?”
傅岑景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咬牙低声:“娶。”
好,真是好得很。
看着紧抿着唇不肯低头的傅岑景,他心里火气更甚,他还就不信了。
就在他挥起棍子时,傅岑景突然抬起头,叫住他:“爷爷。”
他的手缓缓放下,以为他突然想通了,脸上怒容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