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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宫里关着的,都是谢行悬的至亲族人,他的生父、兄弟姊妹、叔伯等人。”
“这些蝼蚁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到时候全部压上城门。谢行悬要是攻城,那就得踏上至亲血脉上位。如此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将士、百姓、朝臣还有谁会忠心于他?陛下稳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皇帝死鱼眼顿时彻亮,“对!让天下百姓都看看,他们歌功颂德的逆贼是什么本性,要是为了皇位屠杀全族至亲,这天下,谢行悬也坐不稳!”
圈禁之初,前朝皇族一共一百八十余人。到目前只有五十余人。
全部疯的疯傻的傻,禁宫里恭桶都没有。这些皇族疯癫的随地大小便,蓬头垢面顶着腌臜物时不时捡起来吃。
第三日,一个惠风和畅的三月中旬。
城门上,将士们压着一群疯疯癫癫的男女老少站满了城墙上。
或老态龙钟或风烛残年或病态苍白或稚子懵懂。
无一例外,衣衫褴褛神色痴傻,不论年轻老少,眼里浑浊无光。
日光刺眼似的,一个个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针扎似的要逃要跑。
祡瘦的肩膀一左一右都被将士羁押着,不能动弹分毫。年纪小的孩子少年看着下方,虽然痴傻,但已然吓得尿裤子。
底下乌压压望不到尽头,五十万大军压城,顷刻间如乌云遮日。
千军万马的甲胄反射着凛冽寒光,与苍穹之上的烈日争辉。巍峨肃杀的城门显得渺小,唾手可得。
城门下袭卷的风声传过丛丛红缨,回击在青空下。像是游龙愤怒的咆哮。
霍刃骑在铁骑上,望着城墙上素未谋面的亲族,眼里山雨欲来的风暴,让他面色看着阴沉无比。是浓墨不化的仇恨。
大太监身着龙袍,不伦不类尖声笑道,“逆贼,你要攻城,就从你世上仅存的至亲踏过!”
“你当真要为了皇位做孤家寡人吗!”
“当然,你心狠手辣,你这些素未谋面的至亲,对你不过是耻辱的蝼蚁。就让天下百姓好好看看你残暴的本性。”
老罗和魏开吉对视一眼,面色都难掩愤怒。
但除了破城报仇,别无他法。
只是今后谢行悬的名声确实难以预测。
霍刃嘴角紧绷,眼里有暗火在烧,烧着仇恨,烧着耻辱,烧着多余没用的顾虑和感情。
他缓缓抬手,臂铠反射冰冷的寒光,手背像是顶起一片无形大山似的动作沉缓。
城墙上的人影挣扎不清。但好像都随着霍刃的手臂缓缓定住,旌旗猎猎,破旧的苍白的一张张人脸屏住了呼吸。
就在霍刃刚准备抬手下令时,城墙中心的被架着的人影动了。
嘶哑苍老的声音低低撕破喉咙响起,而后便是大声狂笑。
“行悬吾儿。”
霍刃眼神一凛,瞳孔一颤的紧绷。
城墙上的声音肃然,带着泣血的决然和痛快。
“从我的尸骨上踏上去,让我为这新生江山埋骨化肥。”
“接下来的话,吾儿一定铭记在心,世代子孙也定要铭记践行。”
“——定要轻徭薄赋,便利于天下之民!”
扯破嗓子的嘶喊划破肃森的死静,像是天降梵音似的一圈圈从城门上传来。荡漾。
霍刃嘴角微微颤抖,猝不及防的,一道身影压下他眼皮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霍刃黑眸骤然紧缩,而后缓缓闭眼。耳边似听到重物坠地。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