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翰明抿了抿唇,略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己既然来了,不能就这么离开。
于是他等到叶辞川回来,随即抬起衣摆双膝跪地,合手诚言:“陆小将军,九皇子殿下,下官有愧,时隔多年郑重向二位致歉!”
叶辞川不解:“道歉?你做了什么?”
宗翰明:“十一年前,下官听信了定南王的一面之词,同意派兵驰援,间接导致齐明帝被逼身死,九皇子流离失所,镇国将军和骠骑将军的兵马覆灭,还有庆都的无辜百姓……”
他说着,俯身磕头忏悔:“自从察觉当年起事并非正义后,下官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中度过,今日前来一是想向二位道歉,其次就是……殿下,陆小将军,你们怎么责罚下官都可以,下官都认,但下官只想求你们,救救大齐吧!”
叶隐轻笑,“遮月楼拢共一千四百三十八人,大人指望我们什么呢?”
宗翰明欲言又止,想劝遮月楼号令武林门派参军,但也明白自己没有权利这么说。
“缺兵是吧!”院外传来一人浑厚的声音。
只见江云修带着一人走入院中,他刚才下山买鸡,回来时一眼认出曾一同效力镇国将军府的高威筌正在山下徘徊,问清来由后,就把人带了上来。
高威筌注视着戴面具的江云修,跟着他上山时,若有所思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江云修叹声:“高兄,我是江云修。”
当年他为了躲避追捕,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假装成乞丐,得以保全性命。来到遮月楼后,就一直戴着面具,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高威筌还是认出了他。
两人一路叙旧,来到了静园,也听到了宗翰明方才的忏悔。
高威筌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阔步走入了院中,当他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陆家小将军变得沉静孱弱,忍不住红了眼眶,抱拳跪地道:“小主子,我是镇国将军府麾下,铁锋营的将士高威筌,多年不见,小主子还好吗?”
叶隐起身走向高威筌,俯身托起他的手肘,顺势也扶起了宗翰明,温声道:“一切都好。”
高威筌自诩铁骨铮铮,但时下哭得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来,哽咽道:“宗尚书给建越军传了消息,说想请您出面救救大齐。本来我是不打算搭理他的,但他还说自己会亲自前来和您道歉,末将就跟着来了。”
宗翰明适时解释道:“下官虽被罢官,但为官多年在朝中还是积攒了些许人脉,兵马的事……下官暗中托人给忠武将军和建越总兵送信,他们曾与叶千户有过合作,所以下官斗胆向他们求助了。”
人人都说他是臭脾气,死要面子还嘴硬。可他就是想着,万一做了这些,能让大齐起死回生,什么脸面他都不要了。
高威筌从胸前护甲后取出兵符,双手递给叶隐,正声道:“梁总兵抽不开身,又想着让我来更合适。如今大齐的安危最重要,他日朝廷要是问罪,我与梁总兵一力承当。”
他说着,再次跪下,高声宣誓:“建越军自愿跟随遮月楼出战。末将镇国将军府旧部高威筌,恳请小将军出手相助!”
谢承熠享受拥护,一气之下会对宗翰明罢官,只有沈良业推动,宗翰明一定会来建越找他。这些事叶隐早就算到了,也猜到敌军想要以最少的兵力击败大齐,定会诱敌深入,所以他们必须赶在敌军收拢陷阱之前赶到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