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沈无书避开他的目光,“往南境去了。”
——
“殿下小心!”无咎身陷多人缠斗,瞥见薛景衍那边也是异常凶险。一刻钟前,他们被十几个杀手围困,个个武功极高。厮杀到此时,二人都有些力不从心。
无咎已经受了几处刀伤,想去薛景衍身边却被几个人逼得愈发远了。此时大雾弥漫,二人竟渐渐望不见彼此了。
薛景衍的手臂与小腿也都受了伤,可这几个人招式凌厉,他连气息转圜都勉强。
围攻下,他将几个人甩开,却有人在他背后一剑挥下,他虽然察觉闪躲,仍是被轻伤。可与此同时又有一人挥刀向他面门劈下,他慌乱间以剑相抵,却已经气力不济,目光里只有那一片雪白的锋刃。
——阿离。
这一瞬间他无望的想:
——阿离,等不到我,你会不会难过。
压面的刀刃更近了一些,薛景衍已经抵挡不住。细碎的雪花也从高空飘飘坠下迷了人眼。
就在此时,他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只见一柄长剑穿风破雾而来,纷飞细雪里,持剑之人凌空掠过,白衣翻飞间,便将薛景衍面前的刀利落挑开。
看清那人的面容,薛景衍先是惊诧,随即满心温热。
那人神色清冷如雪,看着他的目光却是温柔氤氲,薛景衍还在恍惚,四周的杀手再次围了上来,这人已经身姿翩然飞落到他身边,以自己的后背抵上了薛景衍的。
在这一刻,他们如同从前一样,紧紧相依,将自己的后背安心交托给对方,比肩作战,共沐生死。
“殿下还好吗?”薛景衍听到谢经年的声音。
“我没事。”他话说出口,语气里却带了点怒气。方才看到谢经年,他是感动的,可此刻,思绪不受控制的想起无咎说的那些话,又怨恼这人面对自己的误解不作阐释。
只是此刻情势危急,二人也不说这些,只护着彼此拼力杀敌。谢经年的身手本来不差,这些年伤病交加才散尽了内力,如今被沈无书的药生生暂聚了回来,未被反噬之前,倒也所向披靡。
薛景衍有了他在身边安下心神如有神助,二人齐心协力,恍如天下无双。
许久,终于将这些杀手斩杀殆尽。
薛景衍的脸上染了血,此刻沉重地靠着树干喘息。他不去看谢经年,却在等他开口。
他想谢经年自己来告诉他,究竟为何替人背了罪孽还不肯与自己言说,要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推得越来越远。让自己这几年为了误会这样煎熬,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经年撑着剑无声无息在他背后弯下腰来,热血褪去,只觉得遍体生寒,胸口隐痛也有些压不住,只皱眉忍着。
沉默间,雪下的愈发大了,不多时便在枯枝残草上积了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