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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经年这时精神似乎好了许多,由着风音为他束好发髻。镜中人青丝如乌墨,面孔却如同白雪。
“王君生的真好看。”就如同云巅之上出尘的神君。
谢经年浅浅一笑,“皮囊罢了。”
冬日里寒冷,到了夜晚更是刺骨,此刻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风音担心他的身体,取了大氅给他穿。
“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了。”谢经年自己抱起那坛酒,伞也未撑,独自走进细雪连绵中。
薛景衍皱着眉饮了两杯茶,手中的书册都起了褶皱,正要起身离开,谢经年才堪堪进来。
“殿下。”他跪下来行礼。
薛景衍望着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睬,握着书册到里间,在厚厚的地毯上席地而坐,自顾自看起书来。
也不洗过了多久,他余光里瞥见谢经年身体一歪,慌忙中撑住了地面才没倒下去。
“你过来。”
谢经年许久才起身到他面前。
薛景衍头也不抬,冷声道:“这边的烛火不够亮,看书看的本王眼睛疼,你来掌灯。”
“是。”谢经年端了一盏烛火过来,因为薛景衍坐在地上,他也只能跪下来在他身侧侍奉。
薛景衍面不改色,似乎看书看的入神。谢经年也不言语,屋子里除去烛火轻燃声,一片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景衍只觉得眼前烛火一晃,回过神来身侧的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他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揽起来,只见谢经年面孔雪白,寒夜里却是满面的细汗。
所幸他很快恢复了意识,“我失态了,殿下恕罪。”
薛景衍极为嫌弃一般松开了手,不耐道“说吧,见本王想做什么。”
“殿下大喜,我自应相贺。只是我之所有,都是殿下所赐,唯有这坛酒,是当日我亲手所酿,正衬美景良辰。”
谢经年声音极轻,从房门处的矮凳上捧了那坛酒过来。
薛景衍凝视着那个黑色的酒坛,许久不发一言。握着书的手指默默收紧。
“那便多谢王君了。”
谢经年终于听到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虽然已经入夜,可是王府里因忙着几日后新君到来,仍然是人来人往怕是日夜难眠。
谢经年挑了最僻静的一条路回栖月阁,一路上风雪扑人,他胸中寒气陡生,早已咳了一袖的鲜血。
途径后园的梅花坞,红梅在黑夜中如同一片绯色的火焰,安静的灼烧在蒙蒙细雪中。
是了,如今寒冬时节,早不是梨花盛开的时节了。
侧君入府的这一日,谢经年终究没能走出栖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