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花白的鬓角,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岁至少老了十岁。
沉默良久,姜承收回思绪,问道:“舅舅,辽东传来密报,暂未在山海关外发现北元大军的踪迹,也就是说,姐姐传来的消息不实,此事,你怎么看?”
听见姜承的问题,曹恒沉默片刻,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苦涩。
他朝着姜承一拱手,有些无奈地摇头道:“臣不知。”
闻言,姜承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声自问道:“姐姐离我而去,现在连舅舅也不帮我了吗?”
曹恒一愣,不由得抿嘴轻叹口气。
姜承自顾自地说道:“朕不相信北元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与我大夏撕破脸皮,朕还听说赵庸麾下的大字营依旧在草原上盘旋,朕不认为北元有图谋辽东的能力。”
听见姜承的自言自语,曹恒低下头,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出言反对。
“赵韵去辽东,只带了张玉与三千人马。”
“山海关守将程风麾下尚有两万大军,拿下赵韵乃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这个程风曾是赵庸麾下战将,不值得信任。”
“赵庸将大字营遣入草原,由其心腹战将宋晟率领。”
“赵庸麾下三大名将已去其二,只剩下一个沐云在苦苦支撑。”
“如今,赵庸麾下将只有一员,兵不过六万,而陈雉麾下,已经聚集了超过十五万的大军。”
“北元图谋辽东,纯属子虚乌有之事,姐姐为何要传回这个消息,莫不是已经彻底倒向了赵韵?”
“。。。。。。”
姜承继续自言自语,仿佛在不断的找理由说服自己。
曹恒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不由得遍体发寒。
他已经明白了姜承的意思,姜承这是不打算顾虑任何外在条件了,他要放手一搏。
姜承自语了许多,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起来。
他忽然低下头,问道:“舅舅,你在害怕吗?”
曹恒愣神一瞬,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姜承定定的盯着曹恒,坚定道:“舅舅,朕绝非是什么刻薄寡恩之君,但赵庸不死,朕睡不着。”
曹恒皱了皱眉道:“陛下需要臣做什么?”
姜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西北三州之土,亦是我大夏的国土,如今为赵庸占据,朕决意,令陈雉领军横扫西北三州,使我大夏金瓯无缺,江山永固!”
这话一出,曹恒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陡然浮现。
他立即起身,拱手道:“陛下,臣如今不过是一介小吏,实在不敢多言,陛下不如召杜相进宫奏对。”
“没有这个必要了。”
“杜乔与赵庸沆瀣一气,为一丘之貉。”
“此二者,一者主朝堂,一者主军事,互为犄角,把持军政,在大夏可谓一手遮天,如此国贼,朕与他没什么好商议的。”
这话一出,曹恒顿时如遭雷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开口:“陛下,此事,此事可否召群臣商榷?”
“不必了。”
姜承挥手拒绝,死死的看着曹恒,决然道:“即日起,舅舅你官复原职,仍为我大夏朝尚书右仆射。”
官复原职,本来是好事。
但此时官复原职,对于曹恒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