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经卷文句里迂腐的老书生,皱眉道:“读书最怕愚而不自知,我爹娘都是此道的个中高手,也教上我一两招呗。”
萧程永拍了拍她的头,朗声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我们的女儿,融会贯通,何愁前路啊。”
流云叹了口气,捏了捏埋头苦吃的萧淞的肉脸:“我们瑾禾要是也有姊姊这么用功便好了,慢点吃,小丫头莫不是饿死鬼投胎!”
萧淞眼睛和嘴巴一样油亮油亮的,也高兴道:“太好了,爹娘和阿姊都用功,我就不用用功啦!”
萧泉乐不可支,“你个小家伙倒是聪明。”
一家人欢声笑语地用过晚膳,萧淞揉着眼睛要去捣鼓她那一屋子的宝贝。
萧泉陪着夫妻俩谈了会儿天,本要回屋温书,萧程永问道:“送你回来的是哪家小少爷?”
流云的笑意沉了沉,有些严厉的目光落在萧泉脸上。
本来之前就在担心会不会被他爹看到了的萧泉,求仁得仁,这下彻底是瞒不住了。
虽说她答应了李楼风,但心中不免忐忑……
“咳,是……是李国公府上的第三子,李楼风,爹娘见过的……”
流云心下讶然,居然真的是他。
李楼风来过的第二日,流云就着人把李楼风查了个底朝天,发现对方甚至不是一般的显赫,而是公主之后皇亲国戚……
萧程永当时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加之后来萧泉在学堂上用功得紧,他们便只当那是少年相交……
毕竟那样的身世,若是扯上关系,可不是随便就能说清楚的。
不管其他家是怎么教孩子的,他们从来不图着两个女儿去攀谁的高枝。
人前显贵,必将人后受罪啊……
萧程永见流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询问道:“你与那位李世子,可是要谈婚论嫁?”
又是上门又是送人,还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流云挣开他的手,上前扶住萧泉肩头,“你与他……有夫妻之实了?”
就算再怎么压,火气还是顺着语气燎了上来。
萧泉见母亲气得胸脯起伏,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娘,这是他家二嫂的衣裳,我今日去找他,正是想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未曾有过什么……”
“我与他确实情投意合,商量着来与家中商议,若不得你们首肯,我怎么可能那般自轻自贱。”
萧程永连忙扶着流云坐下,给她倒了杯花茶:“好了好了,看你,我们泉儿姐是什么人物,还能被毛头小子骗去了不成,消消气。”
萧泉眼眶也红了,流云撇过头去,挡开丈夫递来的茶水,生硬道:“我怕她浮华过眼,一时昏了头。”
她抓着萧泉的手,萧泉的眉眼与她有六分像,她看着她,像是在看年轻时的自己。
“瑾安,你莫怪娘狠心,无论那小世子现在与你说得有多么好听,他家大业大,也不是由他一人说了算的。你在爹娘眼下,是亲生骨肉,是血浓于水,你若是过去了,便只有依仗他一人。”
“自古人心易变,你娘生来命贱,你爹原来也不过是个小地方上的小小少爷,纵然如此,我与他也周折至此,几经生死。”
“瑾安,”她顾不得萧程永也在旁边,与萧泉推心置腹道:“娘至今开着自己名下的铺子是为了什么,你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