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川低头玩弄着小刀,将锋刃小刀玩出好看的残影。
“你也被她欺负过?”他嗓音沉沉的,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男人没注意这个“也”字,被这么一问,心中的委屈立即就涌了上来:
“何止是欺负!他们方家无法无天,简直就不把我们当人!”
他指着自已眼睛,控诉道:“我这只眼睛,就是被他哥弄瞎的。
“我爸也被他们废了一条胳膊。
“一夜之间,我们父子不仅成了残疾,还被他们赶出大门,沦落到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要不是后来打仗,我们加入新的队伍,一步一步有了今天的地位,怕是当初我们就得饿死在蒙邦街头!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仅仅只是她方梨在野外洗澡,我躲在石头后面偷看了一眼……”
“你偷看过她洗澡?”陈屿川打断男人的话,气息陡然变得阴沉,扫过来的视线阴鸷又暴戾。
男人被陈屿川这陡然的变化吓得身子一颤,整个人都愣愣的:“啊……”
“那你另外一只眼也不用留了。”
陈屿川抬手,只听“噗”的一声,锋利刀尖精准插入男人完好的那只眼睛里。
鲜血迸溅到一旁的墙壁上,像是勾勒出的一朵血腥花朵。
痛意有延迟半秒,男人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睛,倒在地上疯狂抽搐:“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陈屿川漠然转身,大步出屋。
房门外,方梨第一时间去游轮的商店买了件新衣服。
商店里的款式很少,她便挑了一件男士花衬衫的最小码。
但即便是最小码,穿在方梨身上,也像是偷穿男朋友的衣服似的。
她眼睛还有点红,看到陈屿川走出房间,她立即就小跑着过来,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对待那个男人。
能在烟花大会的晚上,上这艘邮轮的,身份都不是一般人。
陈屿川虽然救了他,但她没敢奢望陈屿川会给她撑腰。
可在靠近他后,她瞧见他黑色T恤上,有隐没的血渍。
以及,嘈杂的烟花绽放声中,传来男人崩溃哭喊的声音,方梨的眼眶再次红了。
她发自内心地感谢他:“陈屿川,谢谢你。”
陈屿川瞧着她好不少了,不再复刚才的温柔,甚至对她的感谢不予理会。
他从烟盒里摸了支烟出来衔嘴里,点燃,自顾往来时的包房走去。
方梨跟在他身后,问他:“你是怎么找来的啊?
“我还以为你们玩得入迷,没有人会发现我不在了呢。
“没想到你还来得挺快……”
陈屿川就当烟花太吵,没听见方梨在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回。
他总不可能告诉她,其实在上楼那会儿,发现那个男人认出了她,他就留了心眼。
后来她去上厕所,迟迟没回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然后就问了游轮服务生,直奔这个男人的包房里来。
不远处的走廊,顾铭云也找来了。
他看到方梨,兴奋着小跑过来:“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换了件衣服?
“快跟我走,烟花都开始好一会儿了。
“我们那儿的视野绝了,拍照得好看死了!”
他抓着方梨的手腕,急急忙忙地拉着人回去,直接忽略一旁的陈屿川。
陈屿川叼着根烟,眯眼看着顾铭云拉着方梨手腕的位置,眸子里的危险气息尽数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