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挪到别的地方,沈明月腿上的负重消失,她摔得浑身酸疼,用手去摸那被当了肉垫的小腿。
这一摸,让沈明月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骨头断了,被这个多管闲事的伪君子坐断的。
沈明月缓缓抬起头,杀人的目光看向萧凌风,“你把我的腿坐断了……”
萧凌风表情变化莫测,震惊、尴尬、逃避极速转换。
“啊……那个对不起……我……你……”
沈明月气得心口疼,她认命地闭闭眼,她如今动弹不得,还需要靠这个男人找剑,她先忍着,等出去了……
“我现在动不了,劳烦你帮我找找我的剑。”
萧凌风看看周围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哪里有剑的身影,他默默靠近一步,低声开口,“那个……我看了一眼好像没有,要不然出去之后我连同汤药费一起赔给你,你不至于因为这个剑找我麻烦吧。”
沈明月气得想杀人,努力耐着性子道,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必须找到它。”
萧凌风闻言忽而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方才说的那些话,什么“不过一把剑罢了”“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属实是有点冒犯了。
要是他父亲母亲留的遗物被人家三番两次用金银衡量,他气得能杀了人家。
萧凌风此时心中几分愧意,“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帮你找。”
说着便向周围看不到的区域找去,这次他可是诚心诚意仔细地看,绝无半点敷衍的意思。
沈明月也是向周围摸索起来,脑海中浮现着娘亲去世时的模样。
那时的母亲身患肺疾,整夜整夜地咳嗽,有时大口呼吸都会不住地干呕,整日缠绵病榻,形容枯槁。
可她母亲本是将门女子,年轻时舞刀弄棒,剑招凌厉不输男子。
父亲就是被这样英姿飒爽的母亲吸引,二人一同研究武学,兵法,渐生情愫。
后来父亲随上官家征战,多日未曾有消息传来,母亲忧思成疾,逐渐病重。
临走前,母亲将长剑交在她手中说,
“我们月儿最像年轻时的我,这是阿娘最喜欢的长剑,与你阿爹是一对儿,名为追月,你阿爹如今多日未曾有消息传来,想必凶多吉少,阿娘撑不住了,你拿着这把剑,若你阿爹还活着,这剑就留给月儿护身,就好像阿娘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若是……他不在了,你还能靠着它找到另一把,你阿爹手中那把,名为迎风,届时,月儿,你便将这两把剑葬在一起,也算我与沈郎死后同穴了。”
后来,她找到了阿爹,他还是那般温柔爱笑,一个人带着她慢慢长大。
偶尔她半夜睡眼惺忪,总能看到府中一个屋中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哭声,后来白日里她悄悄进了那屋子,才明白夜里偷偷哭的人,是她的阿爹。
因为那屋子里,挂满了阿娘的画像。
天渐渐黑了起来,雪势也逐渐大了起来。
萧凌风找遍了整个洞坑,都没找到那把长剑,他看着坐在那不能动弹的沈明月,雪一点一点覆盖在她的头上,身上。
他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思前想后,他决定上前把沈明月移动到能避着雪的地方。
刚靠近几步,便听到那女人的抽泣声。
沈明月感受到身后人的靠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她刚想冷声让他别过来。
身子却突然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