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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并没有什么信息,周瑜又问:“如今国号为何?”
“北宋。”
不是魏、不是蜀,也不是吴。
自己竟然身处在后朝?却不知道距他们当时过去了多少年。
周瑜陷入了沉思。
可能是饮酒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上一世生前最后一刻神魂受损过于严重,周瑜并没有接收宋江原身的记忆,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小白穿越者。
周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上一世自己结局如何,当时他已经药石无灵,恐怕是大限已至,神魄才会离窍而出,飘荡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后。
他决定先搞清楚状况,再筹谋打算。
周瑜一边进食,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一处酒楼,他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座。
酒楼共有四层,顶楼上传来丝竹之声,抬头望去,是一间雅阁内帘幕重垂,隐约映出一位女子窈窕身影,正在拨弄管弦。
再往一楼看去,楼间大堂上方高悬一个乌金黑木匾额,上面是恣意飞舞的“浔阳楼”三字,想必就是这酒楼的名字。匾额一角,写着“苏轼题”四个小字,想来这位“苏轼”写的。
只是此人周瑜并未听过,不知道是何方高人雅士。
楼下楼上出入的,都是些头戴儒巾、身穿长衫的王孙公子,还有些志得意扬的,耳边簪着大朵的艳色鲜花,一时间竟然觉得遍地风流。
从窗户朝外看去,便能看见烟波浩渺的长江水面。
江边芦苇丛生,不时有水鸟掠过。此时恰逢黄昏,江面渔舟唱晚,倒映云霞万丈,竟然令他恍惚间觉得,眼前之景与千百年前并无不同。
只是那时候,旌旗蔽天、云帆高挂,数万水兵在晚霞之下操练,又更添几份雄浑肃穆。当时的他,笑谈风声指点江山,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只是万事长江随流水,不留人间一点情。
如今沧海桑田,主公不在,东吴已逝,自己又何以立足?
周瑜忽然觉得面颊微凉,伸手一摸,竟然已经潸然泪下。
他起身行至平台,扶着栏杆临风而眺。神思发散之间,倏而想到东吴伟业,又转念记挂自己身后之事,只觉得心神翻涌,气血难平。
转身看见粉墙之上,有数十诗文,想来皆是前人提咏。
他一首首看过去,看到新近一首,开篇写道“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①
此诗与他此时此刻心境竟然出奇相似。他虽然身在吴地,可是沧桑变幻,除了江上之景亘古不变,眼见之人、耳闻之声、目睹之状皆是陌生,仿佛他已是外乡之客,寥落飘零至此。
周瑜忍不住叫了声好。
再往下看,便是“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②
他不知道黄巢是后世哪位英雄豪杰,只觉得此句中乃有大胸襟大抱负,竟然一扫一二句的忧愁之色,似要横空劈开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