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侍郎,此一时,彼一时!”
黄道周虚眯着眼:“淮扬盐利天下,每年的盐税却越来越少,去年只剩下二十多万两!
盐政败坏如此,若是他们还不想办法舍一些出来,朝廷如何自处?陛下如何自处?”
“那也不行!”候恂几乎咆哮出口,“盐事关民生,千万不能动。”
“不必动。只需要清缴历年积欠即可。”
但是候恂说什么都不同意,据理力争,谁也说不服谁。
双方又都有人支持。
最后,问题仍旧汇总到钱谦益身上。
他是东林党大佬,韩爌不在,他说出来的话有权威性。
候恂气呼呼地看着钱谦益。
“钱大人,你可知道,东南盐商对我等资助甚多!
“若是惹恼他们,东南地区将陷入动荡,此事万不可取。
“如今陛下动用厂卫,许是无奈之举,只要我等勤加劝勉,何必如此?
“再者说,陛下对厂卫信任,只要我们不让陛下信任厂卫不就好了?”
就如当初令皇帝不信任魏忠贤那般。
黄道周却是急了。
“清缴历年积欠,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东南盐商何能例外?朝廷没有问他们多要一分钱,只需要把历年积欠交还就行。为何不行?”
“黄大人!”
候恂轰然站起逼问:“此事事关重大,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还有其他那么多东西能考虑。
怎么偏偏就要动盐?
眼见两方剑拔弩张之势更甚,钱谦益赶紧出来平息。
“好了好了,先别吵!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陛下不也说了吗?过几日我们便能知晓其缘由,不如大家先回去,都各自想想,何必动怒?”
有钱谦益作说,两人也吵不起来。
黄道周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回到家中,却见友人钱大正正在他家中等他。
而钱大正,正是钱龙锡的侄子。
“这群蛀虫,短视,愚不可及!”
黄道周一入门,便气得直拍桌子。
“盐商吞利多年,却连一分都不想往外吐,简直就是蠢到家!真是气煞我也!”
钱大正见状,开口宽慰:“黄大人,或许他们是担忧此例一开,再也收不住。”
“这是开不开的问题吗?现在是脑袋跟银子的问题!这么简单的答案也能选错?”
黄道周真是被气晕了。
只是他官职低微,在东林党内他也不怎么能说得上话。
偏偏钱谦益是个不能担当的。
他一个小小的进士,在东林党内能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