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所以呢?”
顾长安抿着唇,矜持道:“祖祖辈辈传下来,要留给香铺以后的当家人的……所以,唐季年,你看得上吗?”
唐季年呼吸一滞,心里似有惊雷滚过,以为自己听错了:“顾长安,你说什么?!”
他便郑重其事地重复一遍,唐季年怔过之后,毫不犹豫便答应了,高兴得像个傻子。
此刻,顾长安盯着这块沉香木,双眼湿润了。
一早喊他:“哥哥,走吧。”
顾长安摸着那道刻痕,手都在抖。
李怀信觉察出异样,挑了挑眉,大步跨进门,试探着问:“怎么了?这块沉香木,有什么问题吗?”
顾长安脸色苍白,艰涩地开口:“这是,是,我的……”
李怀信瞥了一眼他手指触摸的刻痕,明白了:“你刻的字?”
顾长安僵硬地点一下头:“是我送给他的。是他……他住这里吗?”
李怀信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专门跑来华藏寺要找的人难道是那个和尚?可那和尚明明已经……李怀信斟酌须臾,问:“他是谁?你朋友?”
“啊。”顾长安不敢道出他和唐季年的关系,只好撒谎道,“……朋友。”
“朋友”二字一出口,眼泪就滴在了沉香木上,他连忙背过身,用袖子擦。
李怀信多好的眼力啊,看见这一幕,他心下疑惑,什么样的朋友,光看块木头就伤心成这样?若知道那人已经死了呢?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毕竟还不确定,为谨慎起见,他决定还是先问一问:“你要找的,是个出家人?”
“嗯。”顾长安点头,闷声应道,鼻音有点重。
“长什么模样?”
“嗯?”
“你那朋友,”李怀信问,“长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胸腔里的酸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描述唐季年的身高、体形、五官。
听完,李怀信已有八九分肯定,那和尚就是他要找的人。
末了,顾长安又补了一句:“年纪应该三十有五了,他长我三岁。”
李怀信不由得皱了皱眉,昨晚那和尚看着委实年轻,顶多二十二三。他问顾长安:“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顾长安抿了抿唇:“十三年前。”
那便没错了,十三年前,那和尚正好二十二三,英年早逝。
要不要说呢?李怀信若有所思,顺口问道:“隔了这么久,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这个朋友?”
“我……”顾长安张了张嘴,喉咙像堵住了一般,他该怎么说呢?
李怀信看着他一圈圈红起来的眼眶,真怕把人惹哭了,毕竟一个大男人当面哭起来,怪让人手足无措的。
方才见李怀信从这间僧寮里出来,又对他一通细问,顾长安似乎有所觉察:“你是不是见过他?”
这回换李怀信噎住了。
顾长安像是等不及他回答,笃定道:“沉香木搁在这儿,一定是唐季年。”
贞白听了半晌,差不多也猜到了,刚才李怀信说的那个地缚灵,应该就是顾长安要找的人。
顾长安:“他去了哪里?”
李怀信想说:我怎么知道!可他忍着没搭腔,一早却自作聪明地插了句:“念经吧,和尚不是早晚都要聚集念经的吗?”
李怀信一巴掌扇她脑门儿上:“就你话多!”
一早捂着脑门儿,瞪他:“动不动就上手,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