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宴晨意识迷离,不知道是环境光线问题,还是自己从昏迷中刚醒的缘故,看到的东西总忽明忽暗间,她隐约看到祁笑添向她转过脸,一双琥珀般深棕色的双眸,正俯视着她。
“你醒了?”祁笑添用银色金属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步宴晨面前。
“这是什么地方?”步宴晨接过水杯,警惕地环顾四周,很明显这是一艘船的船舱,只是步宴晨不知道祁笑添为什么会把她带来这里。
“如果元老B告诉我的一切是真的,那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祁笑添小声说。
步宴晨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听他提起元老B,脑海中就闪过一丝血色,一张布满血痕的女人的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几乎作呕。
“元老B至始至终没有想杀你,她把你当做接班人……”祁笑添之前对她说的话萦绕在步宴晨的耳边。
“元老B……她死了吧?我错怪她了,也间接害死了她。”步宴晨低下头,捧着水杯自责的说是她太敏感了,她一度对整个Destiny绝望,总以为所有的人都想加害她。
祁笑添平静地摇了摇头,说:“不关你的事,是沈沐害死她的,元老B说过,如果昨天晚上她死了,不论死在谁的手里,凶手一定沈沐。”
沈沐。
步宴晨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失去意识前,在她身边的人就是沈沐,他用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可能当时太紧张,甚至没有注意到他抱得是那样紧,紧到她能感觉到他胸膛怦然的心跳。
“我不想再用猜测去揣度任何一个人,像误会元老B那样,去误会再多一个人。”步宴晨扶着额头,问祁笑添她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沐把你打晕了,让我带你走,我按照和元老B的约定,把你带到这艘船上。”祁笑添说在他们从这条船出发去废弃游乐园之前,元老B和他约定,如果她回不来的话,就让步宴晨替她回来。
“我昏迷了多久?沈沐是不是还在那里?”步宴晨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让祁笑添带她出去,说要回废弃游乐场,祁笑添却在她身后一动都没有动。
步宴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向祁笑添,她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了专属于人类的情绪,他似乎在生气,又好似无奈,眼神透着被压抑的怒意。
“你带不带我去。”
步宴晨又加重语气又问了一声,但祁笑添仍然岿然不动,仿佛被施了魔法成了石像一般,只是眼神里的怒意更乖张了一些。
“你吻过我,你说过如果全世界只剩一条船,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现在我们有一条船了。”祁笑添抚摸着船舱的墙壁,慢慢走到步宴晨的面前,垂下眼眸对她说。
“我们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打扰我们,也不用给人挂鱼饵。”他的声音有些倦怠,眼中也闪过一丝细微的疲态,他始终垂着眼眸,没有抬头正眼看步宴晨,或许他自己也没对脱口而出的提议抱太大的希望。
步宴晨讶异他突然这么说,毕竟在她的眼里,祁笑添始终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基因改造人,也许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有过角色和位置,但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隔阂一如人妖殊途。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复杂,我本以为爱是一种算法,但我错了。原来爱是人体的本能,我有爱一个人的冲动,只是被原来的程序抑制了。”祁笑添的声音越来越弱。
“让我出去。”步宴晨没有耐心再听他说下去。
“你很担心沈沐是吗?”
“就当我是,又怎么样?”
祁笑添眉头皱起,眼神愈加显出疲态来,只对她说:“你可以去找他,但这艘船在很深很深的海底。”
“什么意思?”
“你可以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至于能不能找到出去的门,就看你的运气了。”祁笑添说完便在步宴晨刚躺着的床上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爱咋咋地的架势。
“不就一艘破船,我还不信走不出去。”步宴晨也是不求人的性子,转身就一个船舱一个船舱的摸索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艘极为诡谲的船,船舱甲板、墙壁上随处可见狰狞的单孔,证明船舱内曾经进行过惊心动魄的战斗,那些弹孔周围裸露的金属锈蚀很严重,而且诡异的是那种锈蚀的颜色不是褐色,也不是绿色,而是像毒蘑菇那种鲜艳的蓝,而且那种锈斑不是像蒲公英似的絮状物,而是像细小水晶那样的晶体。
步宴晨掰下一些晶体,放在手心揉了揉,发现这些晶体的硬度很大,她想到了沈沐送给她的‘祝福吟唱’耳坠,耳坠上蓝宝石的颜色,和这些晶体的颜色如出一辙。
沈沐……
一想到沈沐,她便不再理会这艘船的玄奥,专心寻找起出口来,这艘船看上去已经很老旧,但很多科技却是令她难以理解的玄奥,特别是门锁,它不是指纹锁,也不是视网膜解锁,而是似乎读取了步宴晨的意识,她想到往哪个方向走,还没等她头转过去,那边的门就自动开了。
“这就是罗博看到的那艘来自未来的船吧。”步宴晨一路走出船舱,来到船的甲板,这艘船仿佛有灵性一般打开船上所有的光源,把她头顶的区域照亮。
步宴晨走到甲板以后,才发现原来祁笑添说的没有错,她们现在果然置身海底,她的头顶百米之上是巨形海洋生物的身影,有奇形怪状的水母,也有长着粗壮触手的章鱼,还有潜艇大小的鲸鱼它们被船的灯光吸引,一下从海底各个地方围了过来,在百米高的屏障外游弋,场面极为壮观,步宴晨敢肯定,即便是海王登基,也没有那么多巨形生物同时现身。
步宴晨虽然有被这壮观的场面震撼到,但也没有忘记自己出去找沈沐的使命,她趴在船甲板边沿往下看,船的灯光便也往下打,这不禁让步宴晨怀疑这条船成精了。
步宴晨看到船的下面居然也是海水,而不是海床。这艘船不是沉船,而是被一个类似气囊的东西包裹着悬浮在海的深处。
她从船头跑到船尾,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望着那些潜藏在光幕里的巨形鱿鱼,心理明白这海层一定非常深,因为巨形鱿鱼都是生活在深海的。所以除非让船浮出水面,要不然她跳海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