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
“好。”
沈臻的银窖虽然在地下,可是四周尽是火把,也通风,这些光芒照在整齐摆放在木架子之上的银锭上,闪着森森的冷芒。
“赵兄。”沈臻开口,“你能估出这里有多少现银?”
赵毓没有说话,却是文湛开口,“不足一百五十万两。而且,成色不好。”
沈臻咯咯笑了一声,才说,“我问的是赵兄,六公子不要开口。如果您不当心做了什么决定,赵兄不认账,我会很麻烦。我说过,这里是我的身家性命,我可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文湛只是莞尔,可是这种笑转瞬即逝,转眼,他的脸上像是贴上了一层上等宣纸,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臻一直暗中仔细看着他,此时,心中忽然打个突。
——这个人,可以把心思控制的如此严密,……
‘六公子’的反应不太像正常人。
一般来说,听到这样的话,此人应该尴尬,应该恼,甚至会愤怒!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像’六公子’此时的样子。
淡然。
不,是冷漠!
似乎,他眼前所有人都是蝼蚁。
似乎,在他眼中,眼前超过百万两的白银不过是一摊沙土。
赵毓说,“我认。他说的话,我都认。”
闻言,沈臻颇为意外,他惊讶到双目微睁,随即压抑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而薛宣平则比他要夸张许多,他那双原本看不见的眯缝眼,此时成了两颗龙眼!
他用力上下左右看文湛。
赵毓一拍他脑袋,“作甚?”
“这个小白脸是何方妖孽?”薛宣平啧啧称奇,“老赵,不是我说你,你老丈人,堂堂的西北王,都不敢说让你认他的话,这个小白脸居然让你开了这个口,奇怪奇怪!
薛宣平自认为太了解赵毓了。
老赵是那样看上去好说话的老好人,其实软硬不吃,很多时候,他必定说一不二。
他们一起下馆子喝酒吃菜,赵毓都不会让人帮他点菜,就是因为不想其他人为他做决定,哪怕琐碎小事。
可是,眼前这笔过百万两白银的拆借,他却让‘六公子’为他做决定。
反常。
妖异。
有妖风,难道,要变天?
沈臻却没有这么多感叹,他说,“只要赵兄认账,一切好办。六公子,有何指教?”
文湛安静的回答,“白银的成色不好。”
“这已经是市面上成色不错的银锭。”沈臻指着前面几十排的木架子上的银锭,“正宗墨西哥白银,全部是广东行商用丝绸茶叶还有瓷器换回来的。如果六公子对这种成色还看不上眼,就只能找那种高纯度的银锭,我这里肯定没有。不过,雍京城倒是能找到。”
文湛,“哪里?”
“户部。”沈臻笑的犹如多年未见天日一般,带着苔藓的味道,“那是我大郑朝廷的命脉。银锭都是铸银局一遍一遍精炼出来的,火耗去了一层又一层。那些官锭纯度肯定高,就是数量少。去年一年,户部收上来的税银不过七千万两,实打实的算一算,也就是六、七十个大户的存银。”
——户部税银的数额,沈臻怎么知道?
在场几人心思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