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这封信,让解家放弃盐池,黎晏不一定肯放过他,但不写,他定然不能须尾俱全地走出皇城兵马司。
阮何甩了甩袖子,以防袖子沾到砚台,旋即缓缓持起笔,沾上墨汁。
纵然再落魄,也要保持风度。
墨汁透过宣纸,阮何一笔一划写着,解密云抬了抬头,默不作声。
黎晏倚在门外,专心致志的研究那半块龙纹玉佩。
脑中浮现出少女的话音。
不做妾?
黎晏低笑一声,她绝不是原先的安乐伯府长女,究竟是哪来的小孤魂野鬼?
阮何放下笔,侍从小心翼翼收起宣纸,递交给黎晏。
黎晏展开宣纸,过目了一遍,确认无误,收了起来。
黎晏走出地牢,未时,日头正烈。
侍从牵着马过来,他正欲上马,远处传来声音。
“黎大人,太后口谕,召你进宫一叙。”
来人声音尖细,骑着一匹宫中信使用的棕马,面上无须,穿着宫中内侍的深蓝袍服。
黎晏定睛一看,是太后身边的内侍之一。
内侍下马,朝黎晏行了个礼,随后作了个请的手势:“黎大人,随咱家走一趟罢。”
大周皇宫继承前朝,前朝暴虐荒淫,留下来的殿宇精妙绝伦,尽管历经年久,依然色彩鲜艳,巍峨凛凛。
宫道说窄不窄,说宽不宽,两侧高墙朱红一片,远远望去不见尽头。
黎晏可佩剑入宫,是先帝给皇城兵马司的特权。
皇城兵马司素来被称为皇帝的鹰犬,咬死人不偿命。
只听命于历代皇帝,但如今新帝年幼,无力操控皇城兵马司,皇城兵马司已被端王府和丹东王蚕食。
慈宁宫的女官已候在宫门外,见黎晏来了,说道:“黎大人,随我来。”
廊檐上宫灯悬挂,灯穗随风轻摆,立柱浮雕精致细腻,龙凤之姿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壁腾飞。
黎晏进入外殿,殿内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倾洒而入,光影在金砖地面上交织成图案。
两侧摆放着几案,其上的瓷器、摆件皆为稀世珍品,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来人,上茶。”
黎晏拂袖入座,今日未带护腕,宽大的袖袍为他增添了几分斯文。
美貌宫婢端上热茶,娇柔道:“大人,请用茶。”
桃腮杏眼,臻首蛾眉。
知燕奉茶时,微微俯身,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细腻如羊脂玉。
黎晏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体内蛊虫微微一动,下腹燃起了一团火焰。
“太后娘娘驾到——”
黎晏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喝了口茶,意欲压下腹中躁动。
岂料热茶下肚,下腹火焰愈燃欲加高涨。
脚步声传来,长长的明黄裙摆从他面前摇曳而过,袍角以繁复的云纹滚边,行走间,那锦缎似有流光闪烁。
黎晏起身,撩起下摆,单膝下跪。
“臣叩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