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只要万岁爷活得久,连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能想。
之前在宫里不方便也就罢了,到了外头,正是该叫格格多接触接触。日后出嫁了,身后总要有兄弟撑腰才是。
谁知道,她家姑娘竟似丝毫想不起似的,任由格格跟隔壁九爷府上的那位成日黏在一处。
不是说那位格格不好,唉,老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实上活了这么些年,她还真没见过如此精致灵气的姑娘,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这阿哥爷越大,越想建立感情只会越难。
何况她之前瞧过了,仅有的几次见面,弘皙阿哥明显更喜欢机灵漂亮的小堂妹,上回更是连常日里颇为喜爱的扇坠都送出去了。
这可哪儿成啊!
桂嬷嬷急得直跺脚。
瓜尔佳氏只停下笔,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
“那嬷嬷你说,各府还有宗亲这么些格格,谁才是最有可能留在京城的那位呢?”
“额……”桂嬷嬷刚想说自家格格,毕竟自家二爷都这样了,以万岁爷这阵子的种种作为,怎么也不能把府上唯一的嫡女远嫁吧。
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谁能保证呢?
这些年外头没了那么些格格,还是亲女儿,万岁爷有真心疼过吗?亲女儿如此,何况孙女呢?
理亲王是对格格不错,可若是届时弘皙阿哥需要……
嬷嬷突然就不敢想下去了。
“其实嬷嬷你自已也清楚吧!”
瞧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瓜尔佳氏不觉轻笑一声。
都道九弟府上单薄,可在她看来,这偌大的紫禁城,真正能保证女儿前途却只有九弟妹。
更别说九弟曾当着汗阿玛以及一众兄弟的面儿直言,日后谁要敢动让自家姑娘远嫁的心思,他爱新觉罗胤禟就敢一根绳子吊死在宫门前。
若是旁人,或许还能当个玩笑,可老九这混不吝的,谁敢真当做玩笑。
有了这一出,可以说但凡上头那位不想平白无故背上逼死儿子(兄弟)的恶名,都不可能将这位大格格远嫁。
若是往常,瓜尔佳氏亦是不敢想的。但如今有了机会,她未必不能为女儿筹谋。
轻抚着女儿早前留下的画作,想到之前看到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瓜尔佳氏眼中不觉带了些许温软:
“倘若有朝一日,璟言当真能够留在京城,有一个日后守望相助的小姐妹不好吗?”
“可是……”
似乎知晓对方要说什么,瓜尔佳氏轻笑一声,素来温雅的语气难得犀利了起来:
“阿玛,兄弟?”
“蒙古这些年死了那么些公主,耽搁汗阿玛同那些人把酒言欢吗?九公主嫁入佟家,不过二十便成了一缕亡魂,除去德妃几乎哭断肠外,耽搁万岁爷各种施恩母家吗?甚至连一母同胞的四阿哥,不还继续若无其事地亲近着佟家吗?”
于那些爷们而言,比起利益,肤浅的情分算什么?
甚至九弟,但凡膝下还有儿子,能为女儿这般豁地出去吗?
“这个世道,终归只有是女子才会明白甚至怜惜女儿家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