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是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皇帝十分疼爱,两人倒更有寻常家的父子亲情在内,是以凤翔一点也不怕皇帝,笑嘻嘻地扑到皇帝怀里。
“刚刚母妃唤儿臣!儿臣就在想,是不是父皇来看我了!”
皇帝笑着“哦”了一句:“怎么就知道是父皇来看你了?”
“因为往日里,无论是谁来,母妃都不会让儿臣出去见,以免打搅了儿臣的功课。儿臣的母妃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其余的嫔妃都不敢明目张胆顶撞母妃,是以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打搅儿臣功课。而今天有了母妃都挡不住的要见儿臣的人了,那自然就是父皇了。”
皇帝爱怜地摸了摸凤翔的头,赞道:“朕的翔儿真聪明。”
皇帝深深地盯着凤翔,却对淑妃说道:“翔儿是朕唯一的皇子,如今年岁渐长,也是时候为他考虑考虑了。”
杜淑妃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皇帝的这番话意思。
“翔儿深得朕心。自古立嫡立长,翔儿既然占了一个长字,那么朕还想让他更名正言顺一点。”
淑妃的心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她惴惴不安地看着皇帝的脸,期待着皇帝接下来的话。
“翔儿说得对。这几年来,你是后宫里位分最高者,替朕掌管着后宫诸事也是并无大错的。想必让你入住立政殿,也不过是换个名头,换个住处,应该是会得心应手的。”
皇帝的意思是,杜淑妃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让凤翔子以母贵。先立杜淑妃为皇后,这样凤翔就既是嫡子,也是长子了。
入住立政殿,成为皇后,是天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杜淑妃闻言,欢欢喜喜地跪了下来:“若让臣妾成为皇后,是陛下所愿。那么臣妾定当尽心竭力,做好这个皇后,替陛下管着后宫,为陛下分忧。”
凤翔的眼里亦也闪过一丝惊喜:“母妃要做皇后了!?那儿臣是不是要改口叫母妃母后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母子俩一眼。
——
“皇帝为什么好端端地提出要立杜淑妃为皇后?”
自凤颜玉与江瑾贤和离后,皇帝默许了她在皇宫里的随意出入。凤颜玉现在正在太皇太后的寿宁宫里“喝茶”。
“皇帝是不会立杜淑妃为后的。”太皇太后显得很淡定,“杜淑妃的出身决定了她不可能成为这位皇帝的皇后。她和她的母亲都是庶出,之前不过是九江王世子的侧室,如果不是生了这唯一皇子的功劳,她又怎么能够位居四妃之一?”
凤颜玉对朝政之事还不是很能得心应手,这边疑惑地道:“那为什么?”
“陛下是想立储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动机让他想立储。但总归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先放出立后的风声来,不过是为了为了敲打敲打群臣。”
太皇太后耐心地回应着凤颜玉的问题,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皇帝突然想议储,但很明显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点。
凤颜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这件事,但是她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皇奶奶,我记得您说过,在皇后寝殿立政殿曾放置了先帝遗诏。虽然您说淑妃不可能立后,可现在尚宫局的人听见风声,已经在陛下的默许下在立政殿打扫了,我有些担心,这遗诏……”
“玉儿,你放心,这遗诏,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她们要打扫就打扫吧,哀家倒要看看,皇帝在玩什么花样!”
凤颜玉点点头,想起刚刚太皇太后给她看的那封从西北寄来的,上了三道火漆加封的书信,便自信地道:“如今高家也已经在收到您的信后给出了回应,想必我们起事的日子不远了吧?”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说你聪明,但你在这种事上却又表现得太笨了。高家,领的是西北军,远在天边,远水解不了近渴,哀家对高家是有另外的安排的。京畿军队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凤颜玉摇了摇头:“孙女倒是觉得,您太过谨慎了。要孙女的想法,若是要名正言顺,就决不能让那凤翔坐上太子之位,不能让朝臣认可他是皇帝的继承人!”
皇帝的帝位一旦稳固,且有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储君,在先帝之死的真相尚未公开的情况下,这些男嗣在那些朝臣眼中怎么也胜得过凤颜玉这个女娃的。
当初先帝刚驾崩,如果凤颜玉尚未痴傻,按照律法,凤颜玉是当之无愧的皇位女继承人。
但如今皇帝已经在皇位上坐了这许多年,如果没有出大变故,凤颜玉是不可能再“名正言顺”的,除非皇帝主动禅位。
毕竟朝臣才不在意坐在皇位上的是谁,他们只在意他们各自的利益。如果凤翔继位能够让权力顺利过渡,那些中立的官员有可能全部都会为此被拉拢了过去!
太皇太后苦笑一声:“你又不看被皇帝立为皇太女。只是你说得对,凤翔决不可坐上太子之位。太子和一般的皇子还是有区别的。”
凤颜玉脑中灵光一闪,兴奋地道:“您刚刚说,杜淑妃不可能为后,皇帝内心是另想娶身份更高贵的女子为后的,那么我们就撺掇朝臣,上书立杜淑妃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