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偶尔回天京,二房这些人都对她以礼相待客客气气,却没想到,私下里却是这样表里不一。
而她的妹妹,在这样的府邸里,又该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
思及此,她胸口那股火气也蹭蹭窜了上来,气极反笑,“二叔,二婶他们做了什么事,你又何必装聋作哑?在那种情况下,我若是等到回府慢慢说,现在侯府的戏早就落幕了。我知道你偏心三妹,却也不能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吧?”
谢正云脸色僵了僵,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眼见祠堂里的下人们都看向自己,他顿觉面上无光,当即怒道:“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没想明白,就先不要出来了!”
说完拂袖而去。
厚重的门打开又阖上,谢风华过分冷静的脸上明明暗暗,照亮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良久后,她走过去拿起自己的牌位,转身在蒲团上坐下。
历来祠堂里不供奉女子牌位,可谢风华生前声名显赫,颇得梁朝百姓官员推崇,是以谢家宗亲族老一致决定将她的牌位立在了此处,永受后代子孙供奉。
想到一生戎马换来这块冷硬的牌子,她心中真是五味陈杂,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小姐,咱们怎么办?”竹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想起谢正云离开时的脸色,心里忽然没底。
谢风华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用袖子擦了擦牌位上的字,不甚在意道:“随他去。咱们在这里不会待太久的。”
且不说谢正云需要给侯府一个交代,就是她这里也不会太清静。内宅妇人的算计,她并不是很清楚,可凭记忆中她对那位二婶的了解,就是今夜也不会好过。
而只要她们出手,她还愁找不到机会出去?
谢风华垂下眸子,看着牌位上写着的“一等公”字样,忽然问道:“竹秋,我……我姐死了有多久了?”
“……已经有三个月了。”竹秋怔了怔,连忙安慰道,“小姐,您不要太难过了。大小姐为国牺牲,死后封一等公爵,受所有百姓缅怀爱戴,也是死得其所!而您只要嫁到侯府,自然就不怕二房那些人的刁难了。”
“刁难?”谢风华不禁挑眉,清冷的眉眼里蕴藏着一丝怒意。
竹秋没注意到她的神色,无比委屈道:“您忘记了,二夫人将咱们的月银克扣的事了吗?还有,三小姐还害您丢了大小姐留下的宝剑,只因为她拔剑时伤到了手指并跑到二老爷面前告了状。如果大小姐还在,他们又岂会这般肆无忌惮?”
说着,她将头埋进双膝里,低声抽泣。
谢风华一愣,随即苦笑。
竹秋说的这些,她从来没听到过。看来,她这个妹妹,为了不让她担心,在以往的书信里从来不提所受的委屈,以至于她一直以为二房那些人都善待自己的妹妹。
如今,她借妹妹的身体重生,定不会再受人欺负。
只是,她的好妹妹啊……
谢风华忍住心头的酸涩,揉了揉竹秋的脑袋,安慰她,“好了,你说的那些都过去了。从此以后,咱们不会再受任何的委屈。”
竹秋把脑袋往她手里蹭了蹭,像受到了主人爱抚的狗狗似的,脸上还有没擦掉的眼泪,自个人却笑得眯起了眼,“小姐,您能说话,真的是太好了。若是大小姐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特别高兴的。哦,不对,一定是大小姐显灵了,奴婢要给大小姐磕头。”
她立即跪向那一众牌位,而后又觉得不对,转过身,朝着谢风华手里的牌位,磕起头来。
谢风华不禁被她逗乐了,垂眸看着,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