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宸纹丝不动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仿若实质,压得姜思瑶几近窒息。
恰在此时,马车外江白的声音宛如救命稻草般传来。
“王爷,尚书府到了。”
谢北宸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而若有所思地把玩起茶案上的杯子,那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似在思量着什么。
姜思瑶见此情形,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多谢王爷相送,小的告退。”
言罢,她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慌乱之中竟连伞都无暇撑开,冒着如注大雨,发足向尚书府大门狂奔而去。
江白望着她这般狼狈逃窜的模样,满心疑惑,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头。
往日里,姜思瑶回府皆是悄然走后门回自己的别苑,今日却一反常态,特意挑人多的大门而行,只因她此刻满心惶恐,生怕在转身不及之时,背后会骤然刺来致命一剑。
她一路奔回住处,心中不停默念“祖师爷保佑”。
直至紧闭房门,将外界与自己隔绝开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紧绷的神经也略微舒缓。
姜思瑶惊魂未定地在桌前坐下,歇息良久,待心绪稍宁,才渐渐回过味来,不禁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有病!”
难道只因生得一副好皮囊,便能肆意妄为,随意起杀人之念?
她越想越气,愤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借此平复激荡的心绪。
回想起谢北宸那阴晴不定的性情,她满心懊悔。
本以为双方既是合作关系,好歹也算同谋,好歹对自己得礼让三分,如今看来,当真是自己痴心妄想。对方显然未曾将她当作是人,而自己竟还妄图指望他能襄助自己,说不定日后一旦他认定自己无用,便会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想到这,姜思瑶不禁脊背发凉,后怕不已。
既然这样,她便决意重新谋划策略。
谢北宸仿若疯子,难以捉摸,那她只能在牵制对方的同时,为自己另觅后路,谋求生机。
此时,一阵冷风自窗户缝隙吹入,令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她起身走准备去关窗户,岂料身上忽然掉落一物,低头一瞧,竟是那块玉佩。
姜思瑶俯身拾起玉佩,放到桌上,随后陷入深深的沉思。
良久,她幽幽轻叹一声,看来日后要尽量避开与谢北宸的交集,唯有离他越远才越安全。
。。。。。。
谢北宸返回王府,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几张符纸,紧紧握于掌心之中,他那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回想起马车中的情形,姜思瑶那肆意打量自己的目光,起初让他心生不悦,浑身不自在。
可随后对方的表现,又如受惊的小兔。
他内心暗叹,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吧。
然而,确实有一点值得考虑。倘若有朝一日,姜思瑶不在京城,无法做到招之即来,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谢北宸心烦意乱地捏了捏鼻梁,试图缓解那逐渐涌上心头的烦躁。他的眼眸深处,光芒渐次黯淡。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将她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江白。”他轻轻唤道。
“属下在。”江白迅速回应,声音清脆响亮。
“派人时刻留意姜思瑶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常,即刻前来禀报。”他的语调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