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正做事向来讲究效率,既然要走那就趁早。
他想送完三皇子后,再快马加鞭追上大家伙,于是天还未亮就出发了。
临行前方宗儒少不得多叮嘱几句,好在三皇子那群人已没了反抗之力,离京都路程不远,倒也不怕再生事端。
待他们走后,外头雨终于停了,那破庙被损毁的不成样子,众人只能围着火堆稍事休息。
方棠梨是养在闺阁未经历过风雨的娇小姐,瞧见地上的尸首难免有些发怵,她尽量不去看,转移注意力朝夏里问道:“阿妹,你是怎么想起用银矿吸引三皇子注意的?”
夏里正在看护卫给匡承瑞上药包扎伤口,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瞧着都疼,匡承瑞却好似没有痛感一样,夏里感叹这人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听到方棠梨的问话,夏里回过头轻笑道:
“我是见三皇子身上衣着脏乱不堪,身上也未佩戴值钱的饰物,猜测他肯定是捉襟见肘了,加上咱们来破庙时,我见这附近忍冬草长得茂盛,猜测可能有银矿,所以才如此行事。”
方棠梨有些迷茫的眨巴眼睛,“这忍冬草与银矿有何关联?”
夏里唇边勾起一抹笑,语调轻缓道:
“忍冬草大量生长的地方,往往会有金银伴生矿藏,玉在山而草木润,这话姐姐听过吗?”
方棠梨摇了摇头,坦言道:“我还从未听过这话,平日里爱看的都是些诗词典籍,照你这么说,此处难不成真有金银矿?”
夏里笑容清浅道:“有五六成的可能,其实很多对应的植物都能找到矿藏,譬如草茎赤秀,下有铅,草茎赤黄,下有铜,植物与矿藏本就关联密切。”
方棠梨忍不住朝方宗儒问道:“叔父,你在古籍中见过这样的说辞吗?”
方宗儒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道:“我看的书多且杂,还真不知道这点,乖囡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夏里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诚实道:
“我记得《荀子劝学篇》里就有啊,我幼时读过这书,就记下了。”
方宗儒面色愈发疑惑,“这荀子又是何人?为父怎么从未听说过。”
夏里猛然醒悟过来,这本就是架空的朝代,文化有断层实属正常,荀子大抵也没在这个时空出现过,她淡定道:“那书上说荀子是儒家学派代表人物,也是百家争鸣的集大成者,总之是个很有学问的人,那书籍我也不记得弄到哪里去了。”
方宗儒颇为可惜道:“若是那书还在就好了,乖囡可还记得书中内容,回去后不妨默写出来,我想拜读一下。”
夏里记忆力不错,看过的书籍基本都能记得住,她微微颔首道:“待回家去,我整理一番,然后再给爹瞧。”
曹世镶忍不住出声道:“阿妹若是不介意,把那些寻找矿藏的内容,也抄录一份给我,我既已外放总得做出些政绩来。”
夏里毫不吝啬的点头答应,姐夫这知府的官职可不低,能做的事情多着呢,能给自家人帮忙,夏里也是极乐意的。
她说完话,就见匡承瑞那边已包扎完毕,衣裳也穿戴整齐了,瞧他面色就跟没事人似的,夏里打心底里佩服。
外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仆从们将物什重新搬回马车,夏里上马车时,就见方宗儒拉着匡承瑞上马车,他言辞恳切道:
“你背上那么深的伤口,怎能再骑马,今日肯定是不能骑了,赶紧上马车坐着去。”
匡承瑞眉头拧在一起,似是想要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沉声道:“我这点小伤无碍,骑马更容易掌握外头情况,乘坐马车多有不便。”